骄阳如火,汗落如雨,七月底的太阳简直像要下火一样,严昌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还能不能坚持到太阳落山,“但愿今天不要像昨天那样丢人!”严昌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然后不管已经酸痛得快要麻木了的身体,咬着牙,奋力的推动着他前面那一个粗糙而笨重的大滚石,身体的疲惫劳累痛苦疼痛让他快要崩溃,但心底的那把火焰,却在熊熊燃烧着,让他的精神和他的身体彻底的分离了。
力量!
力量!
力量!
严昌的心中只是默默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只要一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像那个男人一样可怕的力量,不,哪怕只是那个男人百分之一的力量,严昌也宁愿为此少活十岁,而更多的人,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又有一个人体力不支晕倒了,他旁边的人依旧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低头干着自己的事,好像根本就没现有人晕倒。场外迅速的冲上两个人来,一个人把晕倒的那个人扛了下去,另一个人则马上接替了晕倒的那个人的位置……
要是此刻有人来震东大学山后面那一个正待平整的运动场参观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被他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要是那个人心肠够软的话,说不定眼前这一幕还能能让他掉下一把同情的眼泪,再感叹一句“这些民工挣点钱可真不容易啊……”。要是你看到一群人在这样的大热天里玩命的推着几个笨重的大碾石在平着地的话,你也会在心里嘀咕一句,这都是什么时代了,怎么这些人还在做着这种牛马一样的活计呢?弄台压路机来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这些人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那些人的脑子没有进水,要是你想阻止他们这么干的话,那你得做好被人捅死的准备,那些在用人力滚着大碾石的人,此刻的内心之中,唯一剩下的,只有一种近似宗教信徒般的对力量的狂热渴望,这样的渴望,足以让他们忘记一切!
严昌在咬着牙硬拼了半小时之后,可怜的“智金刚”,还是再一次的因为体力透支而晕倒了,在严昌被人抬下去的时候,这一周来生的所有事又像流水一样的从他的脑子里淌过……
一周以前的那天晚上,血龙会的所有人马都接到了在总部集合的命令。这样全部人马凑在一起的机会,除了血龙会成立的那天晚上有过之外,后来就再也不曾有过了,就连严昌,也是在龙烈血开口之后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再一次把大家召集了起来。
严昌很清楚地记得,当所有的人都安静的肃立在那个男人面前的时候,那个男人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想拥有像我那样的力量吗?”
那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像天使,又像恶魔。严昌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当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那个男人那时坐在沙上,看到众人有些愣,他只轻轻的挥了一下手。他的手就像切豆腐的刀一样,把他面前那张厚实的柚木茶几剖成了两半,被那个男人剖开的茶几的切面,像镜子一样的光滑。这是那个男人第二次在众人面前展示他魔鬼般可怕的力量,在那个男人第一次展示的时候,数十条生命在他手下眨眼间就报销了,而这一次,很幸运,报销的只是一张桌子。
那个男人又轻轻的问了众人一遍他刚才的那个问题,“你们,想拥有像我那样的力量吗?”
沉默的人群中开始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接着,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所有的人,都跪在了那个人的面前,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就连严昌自己也不例外。
行动比语言更具有说服力,在那个男人所展示出的一系列非人的“奇迹”面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抵挡得住那样的诱惑。所有的人,在巨大的恐惧与敬畏之中,内心深处也存在着巨大的渴望与幻想。记得以前还是在血镰帮的时候,血镰帮老大的一手“飞镰”绝技被他像宝贝一样的捂着,帮里面的很多兄弟想学都学不到,那时的很多人都把血镰帮老大视若神人,而那个“神人”在遇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却和手无寸铁的婴儿差不多,他的那身震慑众人的本领,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是垃圾中的垃圾。现在,这个男人却问自己,想不想拥有像他那样的力量?除非是白痴,否则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选择题——想!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我以前告诉过你们,无论你以前怎样,只要我活着一天,从此以后就没有人再能把你们当蚂蚁,现在,我就实现我的诺言,给你们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第二天,众人按照那个人的要求,把自己弄得像个民工一样,那个男人则把众人带到了澄川,带到了震东大学的那一个正待平整的运动场上,运动场上摆放着几个或大或小的大碾石,就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那个男人走到其中最大的一个大碾石旁边,伸出一只手按在了那块圆滚滚的巨石之上,也不见他如何用力,那个数吨重的大碾石就像一个玩具皮球一样,“轰隆隆”的滚出了七八米,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记住你们现在的身份,你们现在就是一群来这里平地的民工,这些大大小小的碾石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工具,从今天起,你们大部分的时间就要在这里渡过,想要拥有超人的力量,就要有超人的付出。我刚刚已经给你们订下了标准,这块最大的碾石,当你能*自己双手的力量把它在地上滚到八米的时候,这一关你就通过了。要是连这个都过不了,那你就在这里滚一辈子的石头吧!”
当真正面对着那一堆没有任何生命与美感的石头的时候,严昌才明白,这世上真的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那块最大的碾石,在第一天,五个男人一起上去,大家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勉强把那块石头在并不平整的土地上滚出去十米不到,五个男人也就瘫了三个。
运动场旁边搭了几个临时的简陋石棉瓦窝棚,那就是严昌他们住的地方,所有血龙会的人,分成了三批来这里轮流滚大石,一批在“看家”的时候。另外两批就在这里,第一天下来的时候,严昌的双手已经长满了水泡,浑身的骨头都像要断了似的,所有的人,在睡倒以后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