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笑意盈盈,继续说着家常话。
屋外却无人说话…
王昉侧头看了傅如雪一眼,却见她满面羞红,她心下一个咯噔——
表姐不会真的看上了王冀?
那个衣冠禽兽?
…
晚间。
屋中灯火全熄了,清冷的月亮穿过茜纱窗,打进屋中。
王昉自打从千秋斋回来,便一直郁郁沉思,未怎么说话。如今躺在床上,她睁着眼就着月色看着床幔上的纹路,是想起午间千秋斋听到的那几话,祖母未曾有拒绝的意思,就连傅如雪也是满含欢喜…
只等着王允、纪氏应下,这一桩婚事便定了。
旁人不知王冀此人,可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王昉只要每每想到那个畜生曾做过的那些事,她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她这样想着,便又忍不住翻了好几个身,动静有些大,连得外间的守夜的珊瑚也听到了…珊瑚的声音有些喑哑,许是刚醒:“主子,您睡不着吗?可要奴进来陪您?”
王昉翻身的动作一顿,良久才道:“无事,你睡吧…我也快睡了。”
“是——”
屋中便又归为沉寂。
王昉抱着被子,不再翻身,只是睁着眼思索着眼前事…傅如雪是个好人,若是让她眼睁睁看着她嫁给王冀,她着实做不到。
她想起前世。
前世傅如雪也是和王冀订了亲,只是后来她因为遇到山贼,就被王家以“身不洁”的说法给退了亲,那时家中已是纪氏做主,傅老夫人即便不愿也拦不住——
索性傅如雪最后还是嫁的不错。
王昉记得她最后是嫁给了云麾使楚斐,生有一儿一女,一直很恩爱。
只是如今且不说那个楚斐在哪,何况时机还未到,哪里知晓他们是否还能像前世一般续今生的缘分?
…
王昉昨夜睡得太晚,今早醒得便也有些晚。
珊瑚来叫她起塌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两只眼睛也是半睁不睁——
王昉坐在床沿上,脚踩在脚凳上,任由珊瑚替她穿戴者,一面是听她低声说道:“主子昨夜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
珊瑚把一旁的菱花小镜递给她:“您眼睛肿得厉害,怕是得用鸡蛋敷一敷才行。”
王昉接过小镜一看,镜中的人不仅眼睛肿,眼下乌青也重得很…她把镜子搁在一旁,一面是揉着额头低声一叹:“让厨房去备两个鸡蛋,再用白粉敷一敷吧。”
“是。”
等傅如雪来的时候,王昉还靠在塌上半仰着头,由着珊瑚替她敷着眼睛。
傅如雪见她这般,却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王昉半睁了眼,见她来便露了个笑:“表姐来了…”
她这话一落便又跟着一句:“昨儿个睡得迟,眼睛便有些肿了,表姐稍坐一会,我马上就好了。”
傅如雪笑了笑,却未曾坐下,她伸手挽起两节袖子,是与珊瑚说道:“我来吧。”
“这——”
珊瑚看了看王昉,又看了看傅如雪,才把手中的物什交给了人,一面是道:“奴去看下早膳,劳烦表姑娘了。”
傅如雪把手中用丝绸包着的鸡蛋放在王昉眼下,轻轻揉了起来,一面是柔声道:“往日在家中,若是看账看得迟了,第二日眼睛就肿的厉害…长久以往,我也倒习惯每日用鸡蛋敷一回。”
她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熬夜伤身,没必要还是要早些歇息…若是当真没个办法,隔日早上便用一蛊燕窝粥,养养气血。”
王昉听她声音温柔,絮絮说来…心下越有几分不值。
屋中无人,王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握了她的手,低声问道:“表姐喜欢三哥?”
傅如雪面色一红,眼中也带了几分难得的羞赫,却也未曾避讳,依旧替她揉着眼下,柔声说道:“王三公子儒雅温润,应属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