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所谓的敢死夜袭都已过去了一日,却浑然没见小峰口后头有甚动静传来,到了这等田地,被遗弃在大营中的士兵们又怎可能会猜不到根底之所在,流言四起之下,整个军营里一派的人心惶惶,逃兵自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白日间还只有些零星的士兵借着巡哨的机会逃出军营,到了夜晚,逃跑之现象便已是完全无法遏制,成批成批的逃兵溜出了大营,相携着往谷口处走,到了第二日晨时,原本尚存
的两万余将士就只剩下不到八千还留在营中,余者皆已不知去向了。
“报,禀将军,不好了,贼军从北面大举杀来了!”自夏侯惇突围之后,程昱便是军中唯一的将军,只不过他根本就不打算理事,一回到营中,便即一头栽进了自己的帐篷中,再也不曾露过面,纵使是亲卫前来禀报说营中逃兵大量出现,他也自不曾加以理
会,两夜一日下来,始终端坐在文案前,就宛若泥塑木雕一般,直到一名惶急的亲卫前来报警之际,程昱方才有些个茫然地抬起了头来,却并无甚表示,仅仅只是怅然地叹了口气。
“公孙明在此,还请程将军出来叙话可好?”在张武归降后,这一路上其实已无险阻,幽州大军本该昨日便能赶到的,只不过一路上前来投降的逃兵实在是太大了,以致于幽州大军不得不且行且收拢降卒,短短五十余里路而已,居然走了两日一夜,
好在总算是赶到了地头,有条不紊地在离着曹军营地一百五十余步之距上列好了阵型之后,公孙明也自不曾耽搁,策马便行到了军阵的最前方,扬声冲着曹军大寨便招呼了一嗓子。
“程某见过公孙将军。”
足足一炷半香的时间过后,程昱终于颤巍巍地从营门里行了出来,丝毫没在意幽州军将士们的刀枪林立,不徐不速地便来到了公孙明的马前,一躬身,很是恭谨地便行了个礼。
“程老夫子客气了,晚生可是久仰您的大名,今日方始得一见,何迟哉。”
公孙明并未拿捏胜利者的架子,紧着便翻身下了马背,双手一扶程昱的胳膊,很是和煦地便寒暄了一句道。
“区区贱名,实不足道,程某不过一败军之将尔,当不得将军之推许。”程昱原本以为公孙明少年得志,必是一骄横之人,可眼下一见,居然是彬彬君子之模样,心下里自不免深以为奇,然则他并不打算归顺于公孙明,行礼间虽是恭谨,可言语间明显是透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
意味。“此一败非是老夫子之过,实是大势所趋尔,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曹阿瞒托名汉相,实则汉贼,行事乖张,悍然坑杀我八万河北子弟,与白起何异哉,此等恶行已是天怒人怨,天心民意既已不在,
莫说是老夫子您了,便是曹阿瞒亲来,也是必败无疑。”
对程昱其人之才华,公孙明还是很欣赏的,也有心要引为所用,正是出自此等想法,他自是不吝多费唇舌地好生忽悠其一番。
“成王败寇,古来莫不如是,将军愿如何说便如何说好了,程某只求速死,然,恳请将军宽恕了我营中数千将士之性命,程某便是死了,也感您之大恩了。”程昱自认有识人之明,早早便认定了曹操方才是平乱天下的唯一人选,故而一向对曹操忠心不二,此际听得公孙明如此贬低曹操,程昱的脸色不由地便阴沉了下来,有心要为曹操辩解上一番,奈何公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