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让息怒,牛山既失,事急矣,当须得早谋退路方好。”
这一见夏侯惇情绪明显失控,程昱可就不免有些急了,赶忙从旁劝谏了一句道。
“退路?屁的退路,某既受命坚守,自当与临淄共存亡,尔安敢妄言乱我军心,嗯?”
夏侯惇往昔倒是很尊重程昱这个旧交,可眼下正值火头上,又哪肯听其所劝,不单不曾冷静下来,反倒是独眼一瞪,毫不客气地便呵斥了程昱一把。
“元让忠心国事无疑是好的,然,事不可为之际,当须得保住有生力量,若是我军全陷于此,不单于事无补,于曹丞相处,怕也不好交代罢,还请元让莫要意气用事的好。”
见得夏侯惇暴跳若此,程昱不禁便是一阵头大,可也知夏侯惇就一暴烈性子,与其顶牛的话,不单不能解决问题,反倒会激化矛盾,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苦口婆心地劝解了一番。
“嗯……”这一听程昱搬出了曹操来说事,夏侯惇的火气倒是消了些,只是一想到夏侯渊、夏侯尚的死,又不愿就这么狼狈地逃出临淄,总想着看能否在接下来的战事中扳回局面,毕竟在收拢了溃兵以及强征了一拨城中民壮之后,他手中还握有着两万八千余的兵力,城中的粮秣也足可支撑到明春,在其看来,据城死守完全可行,不仅如此,若是运筹得当的话,还有着寻机重挫幽州军之可能,在这等情况下,要他即
刻撤走,夏侯惇显然是不太乐意的。“牛山既失,公孙小儿便已无后顾之忧,必会再度大举麋集城下,且,如今历城、北海皆已被袁谭、袁熙所占,若是此二贼迫于公孙小儿之命,也率军大举而来,临淄不过孤城一座,纵使能稳守至明春,亦是枉然,概因朝廷虽是新胜了袁贼,却已无远征之粮秣,丞相要想挥军东向,恐也须得到夏收之后,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若不趁公孙小儿大军尚在牛山之际撤走,恐再难有全军而走之良机矣,还请元让三
思则个。”若是能坚守到曹操的大军赶来增援,程昱又何尝愿意狼狈鼠窜的,问题是这等机会几近于无,别说公孙明狡诈过人,敢来围城,必有破城而入之谋算,就算公孙明只围而不攻,曹军都无力支撑到曹操的大
军前来,在这等情形下,除了赶紧撤走之外,程昱也实是不知还有甚更好的路可走了的。
“呼……仲德以为当往何处撤?”程昱这么长篇大论地剖析下来,夏侯惇的暴躁心情也自平稳了许多,深以为然之下,也自起了撤军而走之心思,只是一时间尚想不出如何才能安稳撤走,毕竟眼下历城以及北海都已被袁军所掌控,尽管夏
侯惇并不将袁家兄弟放在心上,却不能不提防拥有大量铁骑的幽州军之追杀,一旦不能甩脱幽州军的衔尾追击,在平原之地上与幽州军决战,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撤进鲁山,沿淄水河谷一路向南,道路虽是艰险了些,却足可令幽州骑军不敢跟来,但消能退回山阳郡,我军便可确保无虞了。”
程昱显然早就已是胸有成竹了的,此际一听夏侯惇如此问法,自不会有所隐瞒,紧着便将所谋之退路道了出来。
“唔……”
听程昱这么一说,夏侯惇倒是心动了,只是心下里又不免有所不甘,沉吟了好一阵子,也不曾有所决断。
“元让不可迟疑,当断则断,一待公孙小儿挥师再来,事恐难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