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满脑子里都是一个想法,孙子她必须抱回来,可是看海涛和许忆宁的样子,那两个人是不能指望的,还得靠自己出手。
顾依宁眼睛转了一圈。
“要不,妈你去把孩子抢回来,我给海涛带,反正带一个也是带。”
顾依宁心里想着,如果顾海涛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那刘彻也亏不到,在说海涛也不差钱,能把孩子给顾安宁,那也能给自己,这样她就省下了一笔钱。
顾妈妈想着,自己就是去了,可是顾安宁拦着也没用,孩子……
“你给刘鹏打电话问问,问问思阳在哪里的幼儿园,我去接他回来,孩子才这么大,上什么幼儿园?”
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么小就放进幼儿园里,这么大的孩子连屎尿还没有弄干净,肯定天天被老师打,真是太狠心了。
顾依宁站起身去打电话,然后拿着钱去了楼下,她就是倒霉。
“妈,你这是?”
顾安宁看着顾妈妈拎着兜子,这是还要走?
她走了,那晚上谁看刘彻啊?
“你待着吧,我去海涛家。”
顾妈妈说完就直接走人了,留下顾依宁一个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说了这么多,这个老太太怎么还是走了?
顾依宁这一夜都没有睡好,带孩子并不是一个很好干的活儿,刘彻醒了就闹。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么大了还会拉在裤子上,你是傻子吗?”
顾依宁看着儿子拉在了裤子里,很是生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骂。
怎么就跟白痴似的?
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会这样的,毕竟是小孩子嘛。
刘彻闭着眼睛,就是哭,一直喊,喊到嗓子都沙哑了,还在喊。
顾依宁实在陪不起,自己翻身就睡了,自己躺在外面,想着不管怎么样,他也下不去,这样就没事儿了。
刘彻见他妈妈根本不搭理他,哭了两声,也觉得没意思就不哭了。
顾妈妈回到海涛家,家里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让你妈睡屋子里吧……算了,我去安宁那里吧。”顾爸爸想着,这样住在一起实在是太尴尬了。
起身就要离开,顾海涛抓住顾爸爸的手,他可不能走,他要是走了,自己白天上班,要是回来的时候,怕家里都被搬光了。
“爸,你还是跟我一起睡吧。”
顾妈妈冷着眼睛看着顾爸爸。
他还躲着自己,他以为自己就真的会粘着他?
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顾妈妈呸了一声,踩着拖鞋回了房间里,可是马上又出来了,去敲海涛房间的门。
“你们去客房住,我要住在这里。”
顾妈妈心思非常的精,她要住在大屋儿里,因为这是许忆宁住的,她的什么化妆品,饰还有衣服都在里面,她正好可以拿一些她不需要的给依宁送过去。
顾海涛从里面出来。
“妈,这是我的卧室,你就睡旁边吧。”
顾妈妈见海涛这个样子,估计是不可能让她进去了,不过她还有其他的方法。
“你把你媳妇儿多余的化妆品给我装起来,还有衣服,要是饰有不要的也装一点。”
顾海涛无奈的直接关上门。
顾妈妈在外面敲着。
“海涛啊,你不要这样,依宁不是外人,是你大姐,是跟你一个妈生的大姐……”
顾爸爸直接拉上被子,不去听。
“我姐过几天可能要去香港……”顾海涛幽幽的说着,叹口气。
坐在床上点了一根烟。
其实他不会抽烟,可是心情烦躁的时候会抽上一口。
顾爸爸听了坐起身,去香港?
那要是见到了梓飞,或者是知道梓飞……
顾爸爸所想的问题,就是顾海涛担心的,他不怕别的,怕王梓飞已经没了,到时候顾安宁要真是去了,这么一打击,至少现在看不见,她还能抱着一线希望说,人还活着。
*
顾思阳还没有睡,小脚在乱踢,然后想起一件事,看着顾安宁问着。
“妈妈,那个信是谁写的啊?”
他觉得很怪,为什么要放在饼干盒子里呢?
顾安宁笑笑揉揉顾思阳的头。
“是妈妈的丈夫写的。”
顾思阳有点懵,妈妈的丈夫?
丈夫是什么?
顾安宁将台灯关掉,抱着儿子小小的身体,拍着他的背,哄着他,可是小家伙今天实在话太多了。
“妈妈去香港,开心吗?”
顾安宁在黑暗中看着儿子的脸,亲亲。
“当然开心。”
不只是开心,心里还有一丝忐忑,很不安。
这次去了,就要面对了,她不会放任自己在去逃避,有些事儿不是逃避了就不会生的。
不管他是没了也好,什么都好,这次她要面对。
顾思阳打着哈气,有点困了,闭上眼睛,他有点不舍,其实不想睡,想跟妈妈说说话,可是眼睛好像有点睁不开的样子。
那明天就早点起,然后在跟妈妈说话,顾思阳这样想着,小嘴动动就睡了。
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想睡自然就睡了,可是留下拍着他的那个,整夜的无眠。
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顾安宁从床上起身,看着儿子没有要醒的意思,估计是昨天玩疯了吧。
起身到了外面做梳洗,顾家姑姑已经醒了,才出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小监督的今天没醒?”
那孩子就跟闹钟似的,到点肯定醒,今天倒是有些奇怪。
顾家姑姑往顾安宁的身后看了一眼,没有,还真是奇怪呢。
顾安宁点点头:“昨天可能是玩的太疯了,一会儿在叫他,姑姑,家里有面条吧?”
顾思阳最喜欢吃的就是妈妈做的混汤面条,这个孩子跟别的孩子有些不一样,到了夏天别的孩子都恨不得天天吃冰的,可是他生过一次病,就是因为吃冰吃多了,从那以后他就几乎很少吃,不是说不吃。
夏天顾安宁给喂一些热汤什么的,他是全盘接收,很好养活。
“你这昨天去做小偷了?这脸怎么是这个颜色啊?”
顾家姑姑有些纳闷的问着。
安宁叹口气。
越是看着日子越近,她的心越是烦,不仅烦还很乱。
许忆宁起身,坐在桌子上。
“姑姑……”她双手撑着下巴:“我昨天做一梦,梦见我生了双胞胎……”
吓死她了。
顾家姑姑一听,乐了。
“这是好梦啊……”
要真是生两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可是她知道恐怕很难。
因为肚子都这么大了,检查那么多次,都没有检查出来是两个,怎么可能呢。
梦,果然是相反的。
顾安宁端了一杯温水给许忆宁,许忆宁接过。
喝了一口压了一下。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生孩子了,那就是噩梦啊……”
顾安宁叹口气。
吃过饭,帮着顾思阳收拾好书包,领着他走出家门。
“姑奶奶,舅妈再见。”
小家伙挺着胸,妈妈说了,人要有一个精神面貌,这样才会有福气。
顾安宁抱着孩子上了车,自己跟着坐了上去。
“叔叔早。”
司机对顾思阳也说了一声早,其实他哥哥家也有孩子,他一直觉得小孩子都有点烦人,不知道如果自己问问领导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不知道会不会被骂。
顾安宁将顾思阳送到幼儿园。
“麻烦你了。”
老师牵过顾思阳的手,后面的老师在做登记,看了一眼手表。
“客气,快去香港了吧?”
顾安宁点点头。
“妈妈再见。”
顾思阳对顾安宁摆摆手,就跟着老师进了里面。
*
对于顾安宁这个下属,她的直属领导其实是有苦说不出啊。
当时负面的消息都是铺天盖地的,能知道的都知道了,他是尽量隐瞒,以这些事和演出没有挂钩的谢绝一些采访,看着她站在最高点,然后被人踩到最低点,然后从最低点慢慢爬起,他的心里也很是难受。
那种难受说不出的憋屈。
“这次去一定要注意,听说那里的记者很厉害的,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他就是不放心啊,这个顾安宁就跟一个不定时炸弹似的,说不上什么时候她就爆炸了。
那时候闹离婚,是炸得他差点归了天,跟着她吃了多少的瓜落?
这次要是在出事儿,以后他也不用在混了。他心里现在是在敲边鼓,就是不敢肯定到最后会不会生什么事情,人是上面要的,他是不清楚这个顾安宁和那个爱乐团的领队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那个奥斯卡在帮顾安宁,这点他不是看不出来。
不过毕竟都离婚了,因为什么离的,他现在也不想关,总之不要给他惹麻烦就好。
*
爱乐团的领队,就是他们的指挥,奥斯卡。
奥斯卡今年三十五岁,未婚。
关于他有很多的迷,有人说他是花花公子,有人说他冷血,可是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的才华是被所有人肯定的,而他是一个浪荡子,也是所有人都知晓的。
顾安宁的出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奥斯卡分不开。
奥斯卡对顾安宁有一种特殊的情怀,这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的。
当初顾安宁已经到了谷底了,是他坚持,就是要借用顾安宁,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顾安宁才有翻身的机会。
“我能请问一下,奥斯卡,你是不是故意在提携那位?”
记者这么一提,在位的所有记者都笑了。
大家都知道说的那位是谁。
奥斯卡站起身,唇角蓄着冷淡的笑意,其实人的心思真的很怪,也许今天奥斯卡乖一点,他就不会受到这样的追捧,就是因为他的不羁,所以那些女人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谜团,争着想去解开他。
媒体当他是宠儿,从来也不会过度的难为。
奥斯卡又是在中途离席的,不过显然大家已经习惯了,加上后面一定也会有人来顶上,所以没有人对于奥斯卡突然的离席有任何的不满。
奥斯卡走进休息室,觉得很头疼。
“你要怎么还我的人情?”
身边一个东方面孔挑着眉看向奥斯卡的,奥斯卡随手一瓶水扔了过去。
“滚。”
*
“jo……”
王梓飞对来人笑笑。
生了一场病,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和所有的人,甚至自己的妈妈他也记不起,觉得很荒唐。
可是偏偏所有人都说这是一场奇迹。
他的个性可以说变了很多,很阳光,很温暖。
下班的时候一个人并没有开车,因为开始的时候恢复的并不是很好,所以母亲谢绝他碰触那些东西,他不想跟别人一样。
沿着天桥慢慢的走着,站在霓虹之下,看着这座城市,有时候心里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似乎不属于这里。
醒过来之后,要慢慢的熟悉自己走过的每一条街道,所有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人,这种感觉很是糟糕。
叹口气,重新迈着步子,他觉得很奇怪。
第一次能自己洗澡的时候,在镜子中无意之中现了后腰上的那个刻字,很奇怪,宁?
他的名字叫王梓飞,里面没有宁,妈妈的名字里面也没有。
那会是谁的名字呢?
想到的时候,心脏微微的有些犯疼,觉得难受,可是到底为什么难受,他又记不起。
钱包里放着一张照片,是两个身影,高的应该是他,那么矮的那个是谁呢?
他的生活已经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
不想再去想了,总之都过去了。
宁珈没有办法在继续在国内待了,因为现在她甚至工作都找不到,在那种环境中,她也许会压抑而死。
所以她来香港了。
她总是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以为来了香港,所有的事情都顺了。
宁珈在慢慢闭着眼睛学着当初顾安宁的样子在拉琴,她就不明白了,顾安宁真的比自己好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比自己好呢?
宁珈搞不清楚,她到底好在哪里,不过既然好,那么她会学习的,早晚有一天,还是要站在那个舞台上,打败她。
宁珈闭着眼睛。
她手中的琴弦缓缓的在拉动。
王梓飞听见大提琴的声音,觉得心口更闷,走到扶梯的旁边,试着在喘气。
咚咚……
心脏在强而有力的跳动着。
声音好像很是熟悉,很是熟悉,在哪里听见过呢?
王梓飞慢慢走到宁珈的面前,看着她。
宁珈拉完曲子,准备收工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王梓飞,她的脸色有些变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该死的。
她想快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可是手一抖,东西掉在了地上。
王梓飞慢慢的蹲下身,捡起来,然后交还给她,脸上带着微笑。
宁珈有些纳闷的看着王梓飞,不对啊。
虽然只是看见了两次,可是他不是这种感觉的,是不是他是有孪生兄弟的?
“宁珈……”
朋友喊了宁珈一声,宁珈快速背起自己的琴箱。
“宁……珈……”王梓飞喃喃的念着。
有个宁字,这个字真的很亲切,好奇怪。
“等一等……”王梓飞出声叫住了宁珈。
宁珈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像是机器一样转身,慢慢看过去。
他认出了自己是吗?
他还想怎么样?
觉得自己不够惨吗?
王梓飞从自己的钱夹子抽出一张钞票,走到宁珈的身前,放在她的手上,对她笑了笑离开了。
宁珈摸摸自己的心脏。
疯了。
跟朋友回到合租的地方,宁珈坐在床上一直在想王梓飞低头将钱放进她手里的那个瞬间。
他的笑眼,他脸上的暖意。
他到底是不是王梓飞?
不是说跟顾安宁结婚了吗?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相像的人?
宁珈这一夜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
*
“jo,你回来了。”coco从楼梯上下来。
王梓飞脱掉鞋子,踩着拖鞋,将自己手里的公文包放在沙上。
“嗯,今天没有出去吗?”
coco觉得这个时候的王梓飞,是比她遇见时候的那个王梓飞更加的和善,怎么说呢,现在才有点人气,可是想起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心里也有点担心。
恐怕jo要是想了起来,是不会原谅阿姨的。
“嗯,你上去吧。”
coco目送着王梓飞上了楼,心里很乱,她该不该说呢?
王梓飞上了楼,换了衣服,很奇怪。
醒了之后妈妈对他讲,他有一个妈妈一个姐姐,coco是继父的孩子,对母亲有点亲近的感觉,可是对coco则是完全的没有印象,甚至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找不到。
换好衣服,踩着拖鞋下了楼。
“准备吃饭。”
刘菁现在习惯每天下班之后就直接回家,为儿子做上一桌子的菜。
王梓飞和coco入座,刘菁笑眯眯的给王梓飞夹着菜。
“妈,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刘菁可不管,她现在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最营养的都给儿子,让他一口气吃下去。
做完手术的那一刻,医生已经宣布死亡了,因为没有在机器离开3秒之后,心脏还不能跳动的,就是没有希望了,可是就是在种种不可能当中,他硬是活了。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天桥上面看见一个拉大提琴的……”
叮!
刘菁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
“夫人……”
王梓飞有些诧异的看着刘菁,弯下身捡起筷子,交给佣人,佣人又换了新的交到她的手中。
“妈?”
刘菁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笑容抖了两下。
“没事,手松了一下。”
coco想也许就算是忘记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感觉的。
刘菁吃了没有两口,就从桌子上起来了,她回到房间里,抱着手。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她将电话和一切都换了,就是怕顾安宁找过来,如果她打电话找不到人,以顾安宁现在特有的身份,她是肯定不能来香港的,以后是说不准,可是只要过了这个关键的时刻,到时候jo结婚了,就算是顾安宁找来了,也没用了。
王梓飞第二天特意下班的时候又绕到了昨天的位置,可惜人没有来。
他轻声叹口气,真的觉得挺可惜的,那曲子,他觉得真的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