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山却是直接跪在地上,对着卞京道,“还请先生下决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柏先和马颉等人也赶忙跟着跪下。
至于为什么跪下?
他们哪里知道!
习惯使然罢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卞京捋着胡须道,“想必此刻王爷也该收到了,依你之见,王爷与善琦大人当如何决断?”
韦一山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兵发永安,进都城勤王!”
刘柏先和马颉、姜毅等人面面相觑,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为何有此言?”
卞京笑着问。
韦一山毫不讳言道,“我三和与雍王自当势不两立,而且据说王爷生母贵妃娘娘尚在宫中,为了娘娘的安危,自当进都城!”
“不错,”
卞京满意的点点头,“在学堂之时,你便是聪明过人,如今却愈发伶俐了。
王爷乃是慈悲为怀,自然不愿意轻造杀戮,可老夫相信,为了天下苍生,王爷最后一定会进都城。”
即使这位和王爷有点优柔寡断,但是,他相信有善琦等人规劝,王爷也会做最后的决定。
韦一山激动的道,“既然如此,我等不如先做好准备,省的到时候王爷的命令下来,我等又过于仓促。”
卞京沉声道,“给沈初去信,整顿军马,一旦王爷的命令下来,可以直接过楚州、入永安。
再给纪卓去信,见到南陵王的人马不必再相让,江南之地,我等势在必得!”
“老师!”
刘柏先终于不淡定了,“豫州领军的乃是梅静枝!”
自从选择加入和王爷这一方,他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而且真要造反,也得量力而行吧?
梅静枝百战老将,人的名树的影,其威名可想而知。
纪卓在永安与南州交界只有两千兵马,如何相抗!
完全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他的话刚说完,韦一山冷哼道,“那又如何?
我三和大军还能怕他不成?”
在他心里,就没有三和人攻不下的城池。
“.......”
刘柏先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
无知竖子,如何能知道梅静枝这样的人物!
马颉跟着忍不住道,“梅静枝智勇兼备,战功赫赫,纵横天下,少有对手!”
“行了,别说了,我意已决,”
卞京摆摆手道,“韦一山,现在传信蒋侃,备好补给,择日入永安缘海待令。”
韦一山拱手道,“是。”
刘柏先正摇头苦笑之时,见卞京望向自己,赶忙道,“请老师吩咐,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不负老师的托付。”
他生怕刚才的几句话冲撞了卞京,此刻更加小心翼翼。
卞京沉声道,“刘大人,安排人把庆王爷一家送回白云城。”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位庆王爷了,只能送回白云城交给和王爷,给不给庆王所谓的皇家体面,就是和王爷自己的事情了。
他们是和王爷的亲近人不假,但是终究是外人、外臣。
皇家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否则就是逾越。
没有规矩的下场是很惨的。
这是他颠沛流离在外几十年总结出来的教训。
千万不要以为眼前的和王爷“仁慈”,以后就不会怎么样!
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呢?
想当初,德隆皇帝在军中之时,不但仁慈,还特别仁义,军中士卒无不爱戴。
何吉祥骂他跟骂孙子似得。
结果最后呢?
没杀他全家,是顾忌他在军中影响。
而不是因为德隆皇帝仁义!
“是,”
刘柏先高兴地道,“学生这就下去安排!”
他心里想着,这位庆王爷落到和王爷手里还能有好?
哪怕不死,这辈子也别想从白云城出来了!
毕竟和王爷想庆王的钱,庆王也肯定想要和王的命,和王肯定不会让庆王变成自己的威胁,这是一个正常人理所当然的举动。
从战乱中恢复过来的庆元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但是,却没有了以往的昼夜喧嚣,灯火不绝。
庆元城眼前宵禁,子时之后不得在街道上行走。
唯一例外的是官兵捕快。
庆王看着眼前对他来说十分局促的客房,把手中酒杯猛地往地上一摔,把两边的侍妾吓得花容失色,缩着脖子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