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戈隆脸上顿时一阵古怪,说道:“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死她。据我所知,你的教派可从来都不是以‘宽宏大量’,‘睿智公平’著称的,若是你的朋友把你现在和我说的这些话告诉宗教裁判所的话……”
“呵呵,这还用你说嘛,若是这些话让裁决机关的那群疯子知道了,我最好的结局就是被绑到火刑架上做成烧烤了。事实上,我们这一届天启四骑士中本来就有人出身自裁决机关。不过这件事情不用你去担心,情况你也看到了,为了容纳‘天启神力’,成为天启骑士,我们都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尤其是她们几个,人格都被严重破坏了,‘饥荒’与‘死亡’在没有接收到神使命令的时候,基本就和普通的魔偶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呆一些。‘战争之红’要稍微好点,不过那也是在非战斗状态下,现在她脑子里除了战斗之外根本再无其他,所以我并不害怕她们把我的事情向上级打小报告。”
“这么说你是他们中唯一正常的一个,是吗?”
“……如果你认为一个进入战斗或者接到命令就必须变成一个恶心的腐尸怪物也算是正常的话,那么你说的没错,我很‘正常’。”
戈隆也没有去理会瘟疫骑士那怨毒的口吻,因为他能感觉到这股怨毒的对象并不是他,只是小食人魔心中还有几个疑问。
“既然他们都已经失去人格了,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杀她?”
瘟疫骑士再次露出一脸的怪异,说道:“我不仅要阻止你杀掉她,还希望你能够把她带在身边,就当带着个大号玩偶,或是宠物也行,我回去之后会向上面汇报,就说她被你捕获并拘禁了。以后当你想要来教廷拯救自己孩子的时候,只要她还跟在你身边,好好地活着,我就会出手帮你,做你的内应。”
戈隆瞬间一个头有两个大,就算他脑筋不笨,故事听得多了,脑洞自认不小,也猜不出眼前这个另类教廷骑士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眼神自然流露出一片猜疑。
不过在他注意到瘟疫骑士看着自己手上那个垂死女孩时,眼神中流露出的痛惜与一股更加复杂的东西时,突然明白了什么,说道:“你喜欢她,对吗?”
瘟疫骑士浑身一颤,像是被说中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样,整个人都有些慌乱,不过他下一刻又浑身一松,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苦涩无奈道:“我们几个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她……伊泽丽儿,就像我们几个的大姐姐一样,是我们憧憬的对象,心中的天使。”
“可是在她正式接触教务之后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淡,和我们越来越疏远,就和其他的教廷高阶教士一样,像一台冰冷的祷告机器。但我永远也忘不了儿时那位对我关怀备至,无比亲切的小姐姐。我可以说是为了更加接近她才努力到这种地步的,我并没有什么奢求,只是希望能够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去服侍神明就好,可我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在我们一起被选为新一任天启骑士候选人的时候,你知道我是多么的高兴吗。可结果呢,我们站在无数同伴的鲜血和肉屑中完成了传承,可我们真的算是幸运吗?我变成了别人光是靠近就会掩鼻呕吐的恶心肉球,而她,更是连自我都完全失去了,这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戈隆皱着眉听这位瘟疫之骑士谢尔盖的诉说,插口道:“这就是你信仰动摇的原因是吗?”
“也许是吧……”谢尔盖又是一阵苦笑,说道:“可能正是因为我的信仰之心从一开始就和他们几个不同,所以我虽然变成了臭气熏天神憎鬼厌的腐尸怪物,但是自我人格却保存的最完好。可她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可以说现在的她,和死灵法师手上的活尸傀儡没什么区别。”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跟着我?”这是戈隆心中最后的疑惑,立即便问了出来。
谢尔盖脸色一变再变,终于下定决心,对戈隆说道:“如果我说,这是你孩子要我这么做的,你相信吗?”
如此荒谬无稽的谎言,戈隆刚想要怒驳斥,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被咽了回去,关于自己那个孩子,他虽然一次未见,但之前在他身边生过不少离奇古怪的事情,其源头都隐隐指向那个孩子,甚至就连戈隆所拥有,却一直无法使用的神灭具,所罗门王留下的深渊契约,戈隆都怀疑它真正的拥有者其实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孩子。
“我之前也尝试过各种方法,希望能够唤醒他们,可所有的尝试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除了战争之红在非战斗状态时还能保持一些自我之外,其他人的人格根本就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我有幸接触到了那位圣子大人,我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秘密,我在其他人眼中都伪装成最虔诚的狂信徒,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的信仰,可他一眼就看透我内心深处的痛苦,于是我向他询问,如何才能够拯救我的伙伴,而圣子大人则为我做了一个预言,我们之后会遇到一个能够克制我们身上天启之力的人,只有他,才有希望能够拯救伊泽丽儿的灵魂。”
瘟疫骑士谢尔盖此时看向戈隆的目光已隐然有种狂热,他似乎开始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动,急促道:“当你召唤的图腾驱散了我的‘瘟疫’与死亡的‘黑雾’时,我就隐约猜到你可能就是那个人,不过直到你之后即便是被伊泽丽儿活吞了,非但没死,还将一直监视我们我们行动的那位神使也干掉了,我才完全确认,圣子大人预言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