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第一次见他,还是后来的相处,都是一种“我不知道师傅长得好不好,我脸盲”的姿态。
刚才看她那样儿,好像……也不是例外?
孟映生咂咂嘴,女孩子的心思果真是摸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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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如意出现在事务所里面。
孟映生料到她会来,早早撤开了伤害到她的大小法器,连朱砂都收了起来。
如意看样子像是大哭过一场,眼睛钟的跟核桃似的,面容憔悴不堪,本来就是个死人,这会儿看着,挺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让人渗得慌,美还是美,就是没了之前的那种惊心动魄,眼神空洞,满脸悲戚。
“他昨晚坐在钢琴前弹琴,弹着弹着就哭了,哭的脸上全是眼泪,嘴里喊我的名字,说他对不起我,说他很想我,我没敢让他看到我,怕他再想不开,我就提心吊胆的陪着。”
如意语无伦次的说着,嗓音哑哑的,听起来让人难受。
孟映生一扭头,现小徒弟哭了,挺有同感心,那玩意儿他似乎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师傅的影响,或者是修道的原因,还是天生如此。
三叶知道,沈嘉和倒霉,如意又何尝不是,恐怕在沈嘉和心里,是他害了如意。
天生拥有阴阳眼,三叶见多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每一次碰上了,她的心还是会被触动,活着的时候留下了遗憾,死了就成了遗愿。
最好是在活着的时候尽量不要留下遗憾。
孟映生正要递纸巾,就看到小徒弟泪眼汪汪的瞅着自己,他把纸巾塞她手里:“擦擦。”
三叶接过纸巾,眼睛还看着师傅。
看什么呢?师傅脸上开花了?孟映生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找了个话题说:“如意,沈嘉和明摆着就是不想活了,他在等你带他走。”
如意怔怔的问:“走去哪儿?”
孟映生说:“地府。”
如意的眼泪登时就夺眶而出,泪流满面。
三叶擦鼻涕的动作也顿住了。
孟映生不快不慢的开口:“我早就说过了,人死后入轮回转世,就跟前世没了瓜葛,如果记起前世,就是破坏秩序,违法规则,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看看那个万悦,再看看沈嘉和,哪个都没逃掉。”
“天意有天意的代价,人为有人为的代价,反正都会付出代价就是了。”
这番话孟映生说的冷清,挺像是看破红尘,立身俗世之外,不被七情六欲沾身的样子。
三叶不知道怎么了,她一下子张大了眼睛,心里闷闷的。
如意哭了会,安静了下来,问怎么办。
孟映生对着她的时候,比对着刘玉的时候要真几分,摊开了对她说:“你最好还是跟他面对面的谈一谈吧,否则你还没去投胎,他就自杀了。”
如意的身子剧烈一震,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无意识的重复着问怎么办。
“好办。”
孟映生说,“看你怎么想的,你希望沈嘉和好好过完余生,就说些能让他活下去的话,如果你想去地府的时候带着他,就说些类似黄泉有个伴的话,怎么想就怎么说。”
如意恍然,感激的说:“先生,谢谢你。”
孟映生摆摆手:“拿了钱的。”
如意知道,这里面不全是钱的原因,她却没有多说,只是多看了两眼孟先生身旁的女孩。
三叶在呆,不管是什么事情,师傅永远都这么冷静,他把自己拎出来,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对待,不像她,总是会被别人的故事感动,混淆不清,只会给自己带来烦恼。
孟映生喊了好几声:“如意走了。”
三叶啊了声,结结巴巴的问:“那,那……”
“下次她来的时候,就是她想好了的时候。”孟映生前言不搭后语,“钱越山说他给你买了辅导资料。”
三叶半天才反应过来,师傅看了她的手机?
孟映生纠正:“无意间看见的。”
三叶哦哦。
孟映生挑高了眉毛:“哦哦什么意思,你怀疑师傅是故意偷看的?”
三叶冤枉的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啊。
孟映生这才满意的嗯了声,出门溜达去了。
三叶拿到手机看看,钱越山给她了两条微信,一条是说辅导资料的事儿,一条是问她家里热不热,她觉得第二条是对方想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随便丢了几个字。
八月份,能不热吗?
三叶还是认真的回了,她刚过去,那头就来了回应。
【辅导资料明儿会到,你在家的吧?】
【在的。】
三叶问多少钱,钱越山说没几个钱,她不信。
【你不要我的钱,我就不要你的辅导资料。】
另一边的工作室里面,钱越山忙里偷闲,躲在角落里靠着墙壁短信。
二胖过来说:“越山,跟谁呢?有相好的了?”
钱越山白他一眼:“去去去!”
那头来了微信,钱越山看到过来的内容,他的嘴巴微张,叼在嘴边的烟掉了下来,又是笑又是骂的,像个傻逼。
二胖抖了抖鸡皮疙瘩凑上前:“谁啊?”
钱越山火速把他踢开:“一边儿去,小屁孩一个,毛都没长齐,瞎凑什么热闹。”
二胖一副尥蹶子不干的模样:“卧槽!你还没我大呢!”
钱越山捡起地上的半根烟,随便擦两下烟蒂就重新塞回嘴里,用牙||咬||着,痞里痞气的笑:“我吃|激||素|长大的,毛|||旺|盛|,你能跟我比?”
二胖啧啧啧,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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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三叶见到了如意,她说自己要走了。
孟映生对别人的故事不关心,他什么也没问,就替如意超度,亲自开鬼门关送她进去,还吩咐前来接应的鬼差照应一点儿。
鬼门关渐渐消失,三叶感慨万千,不知道如意下辈子会怎么样。
孟映生说:“我给他算了,她上辈子没作什么恶,在地府不用受多少刑,很快就能去投胎的,而且去处不会差。”
三叶抿抿嘴,她刚要说话,孟映生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打来电话的是楚白。
知道如意走了,楚白半响才找回声音:“操,老孟,你都不跟我支会一声?”
孟映生把手机丢桌上,开了免提翻东西吃:“支会你干什么?你要跟她一起走?”
楚白噎住了。
孟映生轻笑:“既然不跟她一起走,那你管这档子事干什么?她早该投胎了,耽搁了一百多年,要不是我,地府都不收她。”
楚白心里的火气烟消云散:“她有没有说什么?”
孟映生翻到了几块牛轧糖,自己一块,剩下一块给了小徒弟,他嘎嘣嘎嘣的吃着,声音模糊:“就是谢谢我们帮沈嘉和度过了难关,她可以安心的走了。”
楚白问道:“我呢?没提到我?”
孟映生说:“没有。”
楚白不死心:“一个字都没提?”
孟映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说:“对,一个字都没提。”
楚白摔了手机。
孟映生有意那么说的,活人走阳路,死人走阴路,各走各的,不相干。
再说了,人如意的确什么也没提,明摆着的事儿,楚白那小子是头一次实打实的喜欢上了个人,那些个|风||流|老练的手段全被他搁一边去了,做的说的都显得挺白痴的,不像他的作风。
可惜即便再喜欢,俩人还是没缘分。
三叶再见沈嘉和是在电视上面,他出席的是一个关爱残障儿童的活动,镜头里的他穿着跟其他人一样的运动服,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看向小孩子们的眼神很温和,偶尔还会笑一下。
看不出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似乎一切已经风平浪静,一切都过去了。
到了采访的环节,沈嘉和那张消瘦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他有问必答,从容不迫,毕竟出道多年,对这一环节游刃有余。
三叶边用勺子挖西瓜吃,边看电视,不知道如意跟沈嘉和之间谈了什么,看样子是成功说服了沈嘉和,让他好好活下去,活完余生。
孟映生上了个厕所回来,现电视换了台,于是就随意的看了眼,这一看不得了,小徒弟竟然开始看起偶像剧了。
三叶平时是不看的,这会换台的时候刚好换到了偶像剧,她不自觉的停住了,眼睛飘啊飘的,还是飘到了电视屏幕上面。
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电视里的男主角跟女主角在吃烛光晚餐,气氛很是唯美烂漫。
女主角打扮的像个公主,男主角就是王子,俩人有说有笑的,每次眼神隔空交流,都能碰出火花。
孟映生觉得没劲,他欲要走人的时候,看到女主角接了个电话,好像误会男主角跟其他人有一腿还是怎么着,一改之前的温顺,又是哭又是闹的。
女主角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嘴里的话听难听的,说男主角|狗||改不了|吃||屎|,男主角非但不怒,还用一种“我看上的人果然与众不同”的目光看着她。
是真总裁不会错了。
完了女主角就跳起来抓他打他,要跟他一刀两断。
男主角这时候直接钳制住女主的双手,很|粗||暴|的强||吻|了上去。
三叶赶紧换台。
头顶冷不停的响起声音:“演员挺不容易的。”
三叶吓一跳,遥控器差点掉到地上,她面红耳赤的故作镇定:“为,什么?”
孟映生示意她看电视里啃的正起劲,已经到达忘我境界的两个人:“来真的不说,劲儿还都很大,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三叶:“……”
电视里的男主角拦腰抱起女主角去房间,把她往床上一扔,接着就切换了镜头。
黑夜过去,天亮了。
孟映生的面部明显抽搐了两下,这拉灯拉的真够彻底的啊,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