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婴想了想，蜡黄的脸上，泛起了一缕淡淡的红晕：“我可以带冯婆婆一起走吗？”

他的声音非常低，犹如从地缝里飘出来的一般。话音未落，他便低下了头，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说什么？”钟无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听清楚，疑惑地问。

她真的没大听清楚，低头看着晏婴。

而此时，晏婴的头更低。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脚尖，脸涨的红红的，嘴里吱吱唔唔的，无论如何不肯再重复一遍。

“师兄，你倒是大点声啊！”钟无艳低着头，大声问。

只不过，她的头再低，也看不到晏婴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晏婴长的过于袖珍了，每次钟无艳想要看清他的神情，都非常困难，除非他肯仰起脸来。

“我想带冯婆婆一起走！”晏婴一咬牙，大声吼道。

虽然他个子极矮，可是声音越非常高，这一吼，地动山摇，把钟无艳给吓了一跳，连手中的锄子都掉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钟无艳有些傻傻地看着晏婴，她觉得这家伙肯定是被魔鬼附身了，否则的话，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呢？

那冯婆婆极丑，而且又没什么才华，又是奴婢出身，晏婴虽然矮，可是凭着他那一身才华，完全可以成为一代贤臣，想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她觉得这晏婴肯定是疯了。

“我想娶她！”晏婴眼睛一闭，心一横，大声说，“我知道，她是你的奴婢，若要嫁人的话，必须得先经过你的同意。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你让我离开，闯一番自己的事业，那么我也直说了，我想带冯婆婆走。”

冯婆婆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却从未嫁过人。当然，她之所以没嫁人，关键原因不在于她不想嫁，而是没人敢娶。钟府上上下下也有不少男仆人，可是没有一个敢娶她，他们有的宁可终生不娶，也不愿意枕畔躺着一个如此恐怖的女人。可不想在某个午夜梦回之时，睁开眼睛，活活被眼前这个女鬼给吓死。

可是，晏婴却想娶她。虽然她不漂亮，虽然她没什么才华，不过她却有着一颗炽热的心。他看到了她外表下面掩藏的美，她的真诚，她的坚持，她的勇敢。冯婆婆的确是个不错的女人，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人现她的美，她的好。而晏婴，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内心，她的与众不同。这段日子来生的事情，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像冯婆婆一样坚持下来，对钟无艳不离不弃。

“这个……”钟无艳想了想说，“冯婆婆虽然是钟家的仆人，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我早已经把她当成亲人，并不是什么仆人。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我举双手赞成。当然，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我绝对不会勉强她的。虽然你是我的师兄，可是我不能因为这层关系便勉强于她。这件事情，你只要问她的意思就行了。”

冯婆婆虽然自幼卖身于钟家，不过自从那年大旱之后，她完全有机会可以永远离开无盐，永远摆脱自己仆人的身份。可是她没有，她在离开之后，还是选择回来了，回到了那片故乡。对于钟家，她感恩戴德。当年她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在众大夫都建议放弃的时候，钟老爷重金聘来名医，替她治好了病。她只不过是一个仆人，那治病的钱，足够买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