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城西门之外,战旗林立,一片肃杀,数以万计的步骑兵在距离城墙不到700米的狭长区域里整齐列阵,丝毫不惧城头上架设的火炮,如此大胆、如此决然的举动,在三个多月的交战中从未有过。
城中叛军早已被北门外猛烈的炮声震得惊恐万状,紧接着传来水城东西炮台在官兵强大的水师轰击下垮塌失守、装备无数火枪的官兵已攻进水城两岸的坏消息。
后路瞬间断绝,叛军上下魂飞魄散,再看到东西城外的官兵自北向南排出一个个整齐队列,不管骑兵还是步兵都身穿绿衣,头戴黑盔,扛着闪闪亮的火枪,尖利的铜哨声和雄浑的鼓点声不绝于耳,所有叛军都意识到大难临头了。
西门外,两名背插令旗的小将从南面策马而来,掠过半里长的新军阵列,飞速冲到高高飘扬的火红将旗前方,勒马行礼:“末将奉巡抚大人之命,拜见朱将军!”
白马上的朱道临拱手回礼:“不客气。”
小将深吸了口气,大声问道:“请问朱将军,贵部是否单独攻城?”
朱道临知道巡抚大人朱大典不高兴了,当即沉下脸冷冷回答:“昨日巡抚大人亲口准许我军见机行事,经过激烈战斗,我水师将士已攻占水城东西炮台,叛军水师大多弃船逃入城中,因战事紧急不及上报,还请见谅!”
“请你回去禀报巡抚大人,叛军后路已断。士气全无,我军决定趁热打铁,东门外的京营将士和西门外的关宁骑兵业已列阵完毕,将与我军并肩作战。不破城池,誓不归营!”
传令的小将心中叫苦不迭,又不敢得罪恶名远扬的朱道临,只能拱手告辞打马而去,尽快把朱道临的话向一无所知的巡抚大人转达。
朱道临抬头望向前方的西门城楼,仍然看不到叛将孔有德的大旗。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转头望向侧后的张德义和郭中骏:“八点四十五分了,孔有德那孙子不会是不敢见我吧?”
手持将旗的张德义策马上前,来到朱道临身边高声笑道:“水城那边枪炮声刚停,叛军水师在我军战舰几百门火炮的抵近轰击下不是被打死,就是早已逃回城里。孔有德身为叛军主将,肯定要布置好城北防御才能赶过来……”
“来了!”
一直凝神观察城楼方向的郭中骏大声提醒。
朱道临连忙抽出望远镜细细察看,果然看到黑边黄底的孔字大旗出现在巍峨的门楼前方,他微微一笑收起望远镜,抽出插在马鞍右前方特制皮套里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不动声色地拉机上膛,小心插回皮套里。对身边神色古怪的郭中骏和满脸震惊的张德义说道:“你们留在原地,我自己过去就行!”
没等张德义和郭中骏反应过来,朱道临已策马而出,胯下雄健的白马被朱道临身上会突然迸的浓浓杀气所感染,兴奋地昂嘶叫大步奔跑起来。
新军阵列后方的高台上,一身戎装的魏国公徐弘基和儿子徐文爵惊愕不已,徐弘基望着独自策马奔向西门的朱道临叫起来:“他想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距离西门800米的高地上,接到急报的关宁军主将吴襄连忙翻身上马。遥望策马奔向西门的朱道临满脸赫然:“这家伙实在胆大包天啊!也不怕城头上飞出一片利箭?”
城头上,孔有德和身边将校同样深感惊讶,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单人单马来到城下百步之内的朱道临,一时间竟被朱道临无惧无畏的凛然气势震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耿仲明恼火地大叫:“大伙把弓箭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