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医卜门敞开大门入世救人,朱道临无比欢迎,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拉住玄青道长的手,叮嘱道:
“师父,前往湖广的师兄弟切忌越过荆门以北,明年夏天之前,必须全部南下岳阳和长沙地区,以避开可能生的大规模战乱。”
玄青惊讶地望向朱道临:“消息准确吗?”
朱道临摇摇头:“不敢说……根据魏国公送来的战报显示,荆襄和南阳各地已经出现骚乱,活不下去的民众揭竿而起,冲击各地县衙,劫掠乡镇地主富商,已经出现不少杀人放火的事情……”
“再加上数十万西北暴民击溃官兵的重重阻拦,如今已经涌入北直隶的保定、安阳、大名等地,烧杀抢掠,很可能在各地官兵和京营各部的联手打击下掉头南下,杀入中原或者淮北各地。”
“所以,出去行医游历的师兄弟们还是避开为好,培养一个医者不容易。”
“晚上我就和你师伯师叔几个对各路弟子的行程进行调整,唉!这世道乱的,不是何时才是尽头啊!”玄青道长叹息道。
朱道临不愿再谈这些沉重的问题,拉上玄青道长,绕过堆满巨木的厂房,穿过两名护卫队员守卫的通道,来到聚集上千工匠学徒的船坞前方,指着正在改装的两艘700吨崭新货船告诉师父:
“这两艘700吨级的新船,还有南面正在更换船帆的那艘九成新的500吨级战舰。都是刚从佛郎机人手里买回来的……”
“本来佛郎机人宁愿卖给我一艘最新型的800吨级远洋货船,也不愿意把这艘500吨级战舰卖给我,在我的反复说服之下,他们才把这艘看起来不起眼其实威力巨大非常好用的战舰卖给我。”
“恐怕价钱也不便宜吧?”玄青笑道。
朱道临牙疼不已:“何止不便宜。简直贵得离谱……这艘下水近两年的500吨级战舰,连同上面的36门青铜火炮,竟然要我16万两银子,那两艘700吨级远洋货船加起来不过18万两银子,我亏大了!”
“可是,明知道被佛郎机人狠宰一刀。我还不得不咬牙忍着,好在卖给他们的镜子利润较高,基本赚回来了。”
玄青哪里还不知道爱徒做生意的精明,根本不被他的哀叹所迷惑:“这次你从佛郎机人手里赚了不少吧?”
“不多,九船货物扣除佛郎机人运来的大量棉花、毛毯、造船木料、铜铁锡锭等物资,以及两艘货船和一艘战船。这次交易只赚到130多万两,加上佛郎机人归还上次借贷的300多万两银子,再加上我手上的现银,总共还有550万两,却欠着博孚钱庄220多万。”
“好在博孚钱庄在我付清佛郎机人的300多万借款利息和尾数之后,将300万借款转到我名下,换成两年期的借贷。不然的话,这些钱都要用来归还贷款和利息,最后能剩下20万两就算是不错了。”
朱道临把情况如实告诉自己的师父,他宁可从天枢阁弄来更多的货物或者用铜料抵扣,也要把手上的550万两现银存起来,以便明年开春用以铸造银元,或者与库存的几吨杂乱的银锭一起,逐步兑换博孚钱庄大肆回收提纯、熔化成每根1,000克的标准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