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言,你什么意思,耍我罗耀祖好玩吗?”罗耀祖一个电话,把陆希言约到了霞飞路红玫瑰理厅。
“耀祖舅舅,天气热,别动那么大的肝火。”陆希言忙上前来陪着笑脸道歉道,“这件事是我太敏感了,搞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起先派梅梅来阻止我行动,现在好了,‘御前会议纪要’让这个田中给偷了,人也下落不明,早知道这样的话,我还不如让人在专列上下手呢。”罗耀祖相当不满。
“耀祖舅舅,不是我瞧不起你手下的人,真要在专列上下手,你的人未必能做到。”陆希言道。
罗耀祖气哼哼一声,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专列上守卫森严,田中若不是寺内正一的近人,怎么能轻易得手,而且还没有被现?
历来都是家贼最难防的。
“我不管,田中在哪儿,你得给我找出来。”罗耀祖一副“无赖”的嘴脸。
“耀祖舅舅,你这是讹上我了?”陆希言哭笑不得。
“怎么的,要不是你阻拦,这‘御前会议纪要’是不是有可能早就落到我手里了?”罗耀祖道,“现在到处都在找这个田中,但我知道,在上海滩,能找到这个田中的人没几个,你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是我?”
“你别跟我装糊涂,我说这话,你心里明白。”罗耀祖道,“军师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上海,你们骗得了日本人,可骗不了我,这灯下黑的道理我打小就明白。”
陆希言讪讪一笑,这黑山老妖就是黑山老妖,纵横南北几十年,不管是经验还是直觉,那都是相当的可怕,不然的话,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你们要是找到田中,把他手里的文件给我抄录一份就可以了。”罗耀祖道,“这总不会让你为难吧?”
“这个问题不大。”
除了日本人,其他任何人得到“御前会议机要”肯定是要公开的,到时候,这恐怕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这儿有一个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耀祖舅舅,你跟我还卖关子吗?”陆希言呵呵一笑。
“十年前,田中和荻野在东亚同文书院学习的时候,他们又一个共同的好友,叫刘桐。”罗耀祖道。
“刘桐,他人在上海吗?”
“不知道,这个刘桐没有毕业,就离开学校了,而且他是被开除的。”罗耀祖摇了摇头。
“刘桐,这个名字我记住了,多谢了,耀祖舅舅。”
“不客气,我们也是互惠互利。”罗耀祖嘿嘿一笑,起身道,“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结一下账。”
……
“刘桐,先生,这个名字好熟悉呀,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陆希言回来后,把老马叫到跟前,将“刘桐”这个名字告诉了他。
“哦,这个人是被东亚同文书院开除的,跟田中和荻野是同学,而且关系走的很近。”陆希言道,“能不能查到这个人的下落?”
“这都十年过去了,只怕这个刘桐未必还在上海,这怎么查?”老马为难道。
“你先把这个情况跟老鬼通报一下,通过上级帮我们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线索。”陆希言道。
现在是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罗耀祖既然提到了刘桐,就一定有他的用意,而且十年前,罗耀祖就在上海。
而老猫跟他说过,罗耀祖的很可能是跟党组织失散了多年的同志,只是现在替军统做事儿,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想办法让他归队。
罗耀祖很有可能认识刘桐,或者他们之间有过交集,也可能知道田中和荻野,这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巧合。
而这个刘桐也极有可能是自己人。
如果是自己人的话,那就好办多了,问题是,刘桐是他十年前的名字,十年后,他未必还用这个名字。
做地下工作的,哪一个没有几个化名?
而且十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这个人就算活着,在不在上海都未必。
田中盗取“御前会议纪要”,他肯定做好计划,并且是找好了下家,否则,他没有必要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
而他在上海的关系都是十年前的,关系最好的就是荻野了,而荻野在三年前跟他极有可能在青岛见过面。
这三年来,他们就没有联络吗?
应该有联络,但不是直接跟荻野,能够让荻野绝对信任,而不会出卖他的人,只有一个人,他的妻子和子。
田中应该通过和子跟荻野取得的联系。
一定是这样。
可是特高课应该比他们更早获知荻野跟田中的关系,而且他能想到的,服部千代子会想不到吗?
这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