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说老陆,我前脚刚提醒过你,让你出门小心点儿,你这后脚就遭人暗算,怎么样,我看看,没伤着哪儿吧?”陆希言把车直接开到这大自鸣钟的法捕房。
“我这不是来感谢你的嘛。”
“你这是来打我的脸的吧?”唐锦道。
“我觉得这法租界的治安是越来越差了,我这个法租界的华董喝个咖啡都差点儿遭人枪击,这法租界还是安居乐业之所吗?”陆希言高声说道。
“你跟我说有啥用,我这是政治处,又不管治安,治安方面那是军装和刑事处管的,陆董要报案,去薛华立路总捕房。”
“总捕房我是肯定要去的……”
“行了,行了,别演戏了,再演就过了。”唐锦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这家丑不能外扬嘛。
“程海涛那小子回来了?”
“嗯,官复原职,这小子背后有日本人,又跟老黄有点儿关系,萨尔礼想要插手政治处,毕竟日本人想要在法租界内自由活动,必须得有政治处配合才行。”唐锦道,“我现在的压力很大。”
“章啸林中风多久了?”
“有三个月了吧。”唐锦下意识的道,“怎么,蒂文斯咖啡馆的事情是他干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日本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76号也不会,林世群知道我跟周福海的关系,至于丁默村,我刚给他送了十万大洋,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也不至于要对我下手,何况我跟丁之间没有任何仇怨。”陆希言坐下来,喝了一口水道,“所以,思来想去,对我恨之入骨,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就只有章啸林了,能难为他装病装这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
“真是他,那这一次恐怕是图穷匕见了。”
“上一次他认怂,又突然中风,我若是继续下死手,难免会有人说手段太残酷,激起那些人唇亡齿寒,同仇敌忾之心,现在,是他先动手,我是被动还手,道义上,我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陆希言道。
“现在谁站章啸林,谁就是你的敌人?”唐锦听明白了。
“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都要我的命了,难道还不准我还手吗?”陆希言冷冷的一声。
“你想怎么做?”
“戴老板和杜老板不是一直都想除掉章啸林吗?”陆希言道,“这一次,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
“杀章啸林,难,他现在连大门都不出,还有日本宪兵给他看大门,难道我们冲进去杀人不成?”唐锦道。
“我不信军统就没有其他方案,一次不成,来第二次,总有办法的。”陆希言道,“还有,机会来了。”
唐锦眼神一亮:“你是说华人副总监?”
“没错,76号在租界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英法现在对德宣战,虽然在亚洲采取的对日绥靖政策,可不等于说,他们就甘愿被日本人把尊严践踏在地上,萨尔礼如此亲日,法国国内能容忍吗?”陆希言道。
“法捕房需要有一个专门的副总监负责与日方沟通,这个人绝不应该是萨尔礼。”
“为什么?”
“因为中国人是最好的背锅侠。”陆希言嘿嘿一笑。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当上这个华人的副总监的话,就是专门给法捕房背黑锅的?”唐锦指着自己说道。
“你不背,谁来背,欲带皇冠,必承受其重,你要让奥琪总董他们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不是萨尔礼这个一味的只懂得媚日的人,那样法国在中国的利益会不断的被他出卖。”陆希言道。
“我明白了,但是这些人怕是没有利益不会松口的。”唐锦道。
“如果我能够带给法租界安宁,又能够给他们带去做够的利益,而且还能日本人建立更好的关系呢?”陆希言道,“不需要像萨尔礼那样卑躬屈膝呢?”
“你的意思是,取代萨尔礼?”
“除非我们跟萨尔礼一样对日本人唯命是从,否则,你我都暂时取代不了萨尔礼。”陆希言道。
“那法国人会答应吗?”
“平衡这种政治手段,西方人也会的,法捕房如果萨尔礼独大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法国人自己不知道吗?”
“懂了。”
……
章公馆。
“怎样,陆希言那个小瘪三死了吗?”章啸林端坐在软塌之上,虽然嘴角还有些歪,但说话基本上能清楚了。
“听捕房的兄弟说,咱们死了六个兄弟,还伤了五六个,至于那姓陆的,好像毫无伤。”管家李弥耷拉着脑袋站在跟前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