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庆,坐下。”章啸林冷哼一声。
翁左庆忿忿不已,但还是坐了下来。
“章董,看来这饭我们是吃不下去了,作为晚辈,我给您一句忠告,悬崖勒马,犹未晚矣,告辞!”陆希言站起来冲章啸林一抱拳。
“陆董,难道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吗?”陈岐站起来,伸手挽留道。
“章董若是能顺应民心,停止走私贩卖鸦片烟土,关掉地下土行和燕子窠,做正当生意,晚辈非常欢迎,至于其他的,晚辈就不敢苟同了。”陆希言平静道。
“陆董这是要对章某人赶尽杀绝吗?”章啸林露出一丝愠怒的表情,他今晚已经相当克制了。
“赶尽杀绝,晚辈可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没有鸦片烟土,章董难道就活不下去吗?”陆希言笑道,“我看不见的吧,您的生意可不少,为什么非要盯着这门有损阴德,伤福报的生意呢?”
章啸林脸上阴沉不定,眼底闪过一丝森然的杀机。
被一个小辈如此奚落,嘲讽,甚至是教训,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也许今晚摆酒和谈根本就没有必要的。
感觉就好像自取其辱一般。
“李弥,送客!”章啸林生冷一声。
居然没有当场翻脸,陆希言其实也有些紧张,如果章啸林当场翻脸的话,他跟唐锦只怕很难走出这泰来酒楼。
不过,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可能章啸林真的有几率会翻脸,而现在多了一个唐锦,他就未必敢了。
唐锦毕竟是法捕房政治处的高级督察长,代表法捕房,更代表法国人的里面,他要是出什么事儿,法国人绝对不会轻易算了的。
以章啸林现在这个情况,只怕还真的会成为众矢之的。
自始至终,万墨霖坐下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想插一句嘴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是你们自己谈崩的,跟他这个和事佬没有任何关系,该做的他也做了,剩下的就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情了。
出了泰来酒楼。
“老陆,我送你回去吧。”唐锦道,这算是跟章啸林彻底的闹翻了,他是知道的,这些帮派中人,狠起来,那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真把你弄死了,虽然一时会有麻烦,可过几个月,谁又记得呢,这年头,城头变幻大王旗,死的大人物多了,要是报纸上每个月不刊登一两个大人物翘辫子,这个月就真是天下太平了。
“不用了,你还是早一点回去吧,今天是周末,别让嫂子和孩子在家等你太久。”陆希言道。
“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真的不需要。”陆希言认真的点了点头,一会儿他还有事儿呢,让唐锦跟着,他还怎么去办事儿。
“先生,这么快就谈完了。”
“开车,去东北小酒馆。”陆希言吩咐一声。
“咱不回家?”
“不回,我想找个人喝酒。”陆希言缓缓道。
“那咱为啥非得去哪儿,那可是公共租界,沪西地界,到了晚上,治安可乱了。”闫磊道。
“没事儿,就凭我们两个人,还有人敢拦路抢劫不成?”陆希言道。
“行,那您坐稳了,我们过去。”
“先生,您看,唐督察长的车跟着咱们呢。”车行了一段路,闫磊一侧头过来,对陆希言道。
“这个唐锦。”陆希言一扭头,拉开车后窗的帘子,果然看都唐锦的车尾随其后,跟着自己呢。
唐锦一定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才一路跟着的。
得,今天晚上是去不了了,本来还想把孟浩媳妇梦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的消息告诉罗耀祖这个做舅舅的,现在这唐锦一路跟着,他还怎么去?
“闫磊,走,回家,不去东北小酒馆了。”陆希言一拍闫磊的肩膀吩咐一声。
“不去了?”
“唐锦这么跟着,我还怎么去,回家睡觉。”陆希言没好气道,不过唐锦也是一片好心,总不能怪人家吧。
眼看着陆希言的汽车驶进了陆公馆的大门,唐锦在示意齐桓开着车从陆公馆前面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