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醒醒,吃饭了……”
陆希言睁开眼,看到铁门下面有个方形的洞口,递进来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还有一只颜色黄的馒头。
这一宿下来,他也确实饿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必须想办法能联系到外面,或者自救。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先活着,得吃饭。
他记得胡蕴之好像说过一句话:“没有坐过牢的革命者不是一个真正的革命者。”这一次,他也算是坐过牢了。
一碗不能称之为米粥的米粥,三口两口的就下了肚子,然后,那枚黄的馒头,咬一口一股浓烈的碱味儿直冲鼻孔,这辈子,最难吃的馒头就是这个了。
再难吃那也得吃下去,谁知道吃了这一顿,下一顿会是什么时候?
“老大,他还真吃下去了,就这东西,咱们养的那狗都不吃?”
“别废话,人给我看好了,我出去一趟,记住,别跟这个人说话,否则,我要你的好看。”绑匪“老大”的声音传来。
“老大,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是你该问的吗?”绑匪“老大”喝斥一声,“多事。”
肚子里有点儿食物垫底,总算是好多了,但是这一碗稀粥估计顶不了多久,还有,牢房里没有一个方便的地方。
这万一自己要拉屎撒尿怎么办?
“来人,来人啦……”陆希言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叫什么叫,别叫了,跟号丧似的。”终于那外面的看守忍不住了,过来隔着铁门喝斥一声。
“你们这些人绑架了我,无非是想从管我的家人要赎金,可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断,你们别说赎金拿不到,只怕连小命都不保。”陆希言道。
“都到这儿了,还口出狂言,再号丧,老子打断你的腿。”
“行,我不叫,但你们也要处于人道主义考虑一下,给我弄一只恭桶来,总不能让我随地大小便吧,我不嫌臭,你们也不嫌吗?”陆希言大声道。
门外看守微微一皱眉,这倒是,牢房内的确没有方便的地方,这里又不是封闭的,真拉在里面,只怕外面也能闻到味道。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一个。”
“多谢了。”
不多时,铁门打开,一名身穿黑绸裤的男子提着一个掉漆的恭桶进来:“拉在这里面,满了,说一声。”
“谢谢,有手纸吗?”
“没有,只有报纸。”看守微微皱眉。
“报纸也行,就是太硬了,用完我这浑身不舒服……”陆希言嘿嘿一笑。
“都特么这样了,还讲究,真是不知好歹。”看守横了他一眼道,“等着,我给你取报纸去。”
“谢谢,谢谢兄弟了,有机会出去,我请你喝茶看戏。”陆希言忙不迭的道。
“喝茶看戏……”看守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有命出去再说吧,都到了这里,还把自己当大爷了。
那看守拿过来的报纸居然是今天一早的晨报,这让陆希言非常开心,虽然晨报上并没有刊载他被绑架的消息,但是如果这个借口继续可以用的话,那他就可以通过这个方法获取外面的信息了。
……
林世群一面让叶玉柔去“76”号,封锁吴四宝手下受伤的消息,一面让吴四宝夫妇按照正常的情况作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另外,宝丽汽车行那边也要派人严密看守,尤其是不允许人人接近陆希言所囚居的牢房,一日三餐定量供应。
消除一切可能被查找到的痕迹,决不能留下半分线索。
只要撑过四十八小时,那给唐锦和法捕房的线索就会越来越少,这样他们就可以从容的布局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让陆希言知道“绑匪”的身份,否则,真到了那一步,也就只能狠下心撕票了。
只有人一死,没有证据,倒时候,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在上海滩,死个把名人那都是常事,几个星期一过,那就会被人遗忘了,谁还会记得一个死去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