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五回来了。”
“小五回来了,让他进来。”陆希言将《世说新语》收了起来道。
“先生,我回来了。”麻小五进来,先给孟繁星点头招呼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对着陆希言恭敬的喊了一声。
“怎么样,摸到瞎子老八的巢穴了吗?”
“已经有眉目了。”
“那就好,这一次不能让这个家伙再逍遥法外下去了,贩卖妇女儿童,买卖人口,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先生,瞎子老八除了骗妇女和小孩之外,还以招矿工的名义,骗那些难民和乞丐签下卖身契,然后装船运去日本做苦力,这些人基本上都客死异乡,回不来了,跟他交易的日本人叫佐藤,过去跟任文祯交易的也是他。”麻小五道。
“你查到具体交易时间和地点了?”
“是的,是您安排的内线传出来的消息,两天后的周六晚上,在南码头,他们把人用驳船把人运到吴淞口,在哪里有一艘“春水丸”号运兵船,这些被贩卖的人都集中到这艘运兵船,然后运回日本。”麻小五道。
“消息可靠吗?”
“可靠,运兵船从日本九州岛运送补充兵员,回去的时候把从中国抓来或者诱拐的苦力以及妇女儿童装运送去日本,这是惯用的方法。”
“这么说,日本海军也参与人口贩卖了?”
“如果没有海军的参与,他们怎么能够动用运兵船给他们运送苦力?”麻小五咬牙说道。
吴淞口,那里现在早已被日本海军控制,运兵船,别说上船了,就算靠近都做不到,想要阻止的话,根本就是做不到。
但是,可以从源头劫人,吴淞口管不了,南码头还是能做到的。
“小五,明天你去找唐督察长,咱们跟日本海军那是没法比,但是,我们可以从源头切断他们这种肮脏的交易,务求人赃并获。”陆希言吩咐道。
“是。”
“这段时间,你天天在外面跑,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这件事总算有个结果了,虽然治标不治本,就算抓住了瞎子老八和他的贩卖人口犯罪集团,还会有其他人贩子冒出来,继续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但抓一个,总能消停一段时间,那也是好的。
麻小五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下楼了。
……
一晃回来四五天了,3月29号,星期四,陆希言的手术排的比较紧凑,还好,不是大手术,上午一台,下午也是一台,基本上都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这样他好不容易可以在中午抽出时间,约见了胡蕴之。
回到上海,除了打电话报了一个平安,他还没有跟他见过面,事实上,胡蕴之也急着见他,聆听他带回来的上级指示精神。
“老蒋河内刺汪失败,汪兆铭随后在香港《南华日报》上表了《举一个例》的文章,披露了民国二十五年12月在国防最高会议上的会议记录,上海这边报纸今天转载了,你看过没有?”胡蕴之坐下来,就递给陆希言一份报纸。
“我这几天都在做手术,忙的连中午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关注这个。”陆希言讪讪一笑,“我看看,这个汪兆铭都说了些什么?”
陆希言很快扫了一下内容,汪兆铭指责当初老蒋同意按照德国打死陶德曼转达的日方和谈条件,那时候日方的条件比现在的近卫三次声明后提出的和谈条件还要苛刻,当时可以和谈,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呢?
老蒋有什么资格对主和的人横加污蔑,甚至还要使用暗杀的手段?
“你怎么看汪兆铭这片文章?”
“老胡,你这是考我吧?”陆希言呵呵一笑,“这乍一听,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可细分析一下,确实大错特错,现在日本人提出的和谈条件的确看似没有当初的苛刻,可此一时彼一时,日军在军事上的胜利,这吃进肚子里的肉,你还能指望他再吐出来,所以,这就是一个不现实,要我说,这个汪兆铭太天真了。”
“一语中的,这此一时,彼一时,老蒋当时若是答应可以跟日人谈判,怎么谈,最终达成什么结果,那还是个未知数,不过,现在已经看到了,那次陶德曼的调停根本就没有达成任何结果,而时至今日,日人已占领我大半国土,这种看似让步的条件,其实根本没有谈的余地,汪兆铭能跟日人谈出什么结果来,我看,他只能被动接受,甚至现在披露出来的所谓和平条件还会打折扣,真到了落地的时候,只怕是相差甚远。”胡蕴之后悔一声道,“这个汪兆铭简直就是无知的糊涂虫,哎,悔不当初呀。”
“我这一次去香港,见到了老李同志,还有南方局的老猫(何志)同志,老李调回重庆工作,老猫同志将会成为我们的直接领导,领导我们这个小组在上海的工作。”陆希言道,“下一步我们的工作的重点是打通从上海往外的地下物资交通运输线,而情报工作将放在次要的位置……”
“我们这个小组还是归南方局直接领导,由老猫负责与我们的联系,不跟上海的地下党组织生任何横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