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开车去学校接太太回家。”
“先生,那您呢?”麻小五问道。
“一会儿,闫磊会来接我的,你就不用担心了。”陆希言道,相信他这么说,麻小五能明白的。
他要去见谭四,不可能带着麻小五的,这一点想必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
就好比,他去见唐锦,也不可能让闫磊开车送他去一样。
……
去见谭四之前,他还得先去一趟兴庆里的回春.药店。
他还约了胡蕴之。
听了陆希言叙说了相关情况后,胡蕴之道:“看来,这唐锦对你已经是相当信任了,法租界当局高层对日妥协的情况日益加剧,他也要为了自己的利益权衡得失,不敢硬来,但是又有些不甘心,他这是有点儿想要拿你当枪手的意思?”
“任文祯这个无耻的汉奸我是一定要杀,若是将他放过了,我怎么对得起被他贩卖给日军蹂.躏的我同族姐妹?”陆希言咬牙切齿道,他还没有这么的恨一个人。
“你打算怎么做?”
“任文祯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能从唐锦眼鼻子底下溜走,就以为安全了吗?”陆希言冷笑一声。
“你早就知道任文祯会溜?”
“我这也是以防万一,这任文祯可是在法捕房任职多年,而且他又是青帮的人,保不准,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我早就派人监视他了。”
“你早有准备?”胡蕴之很惊讶,他以为自己很了解陆希言了,没想到,他还是有些低估了。
“当然,跟唐锦合作,我怎么能不多留一个心眼儿?”陆希言道。
“也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胡蕴之点了点头,毕竟过去那是敌对的关系。
“我的手下最近擅自行动,搞出了点儿事儿,我正在善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过,你放心,我会解决的。”陆希言道。
“你说的是元旦晚上在愚园路上刺杀汉奸商人谢筱初的案子吧?”胡蕴之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何况生枪战,报纸上怎么可能没有报道?
“浅野一郎给我设了圈套,引诱我上钩,手底下人以为是个机会,擅自行动,牺牲了两个,还有一个重伤。”陆希言叹息一声。
“这么严重?”
“重伤的那个,我亲自做的手术,还好现在已经脱离危险。”陆希言道,“浅野一郎还刑侦方面的专家,但是这一次他似乎并没有太过关注这个案件。”
“什么意思?”
“他设下这个局,我的人跳进去了,他自己却不接着查,而是把案子交给了林世群,老胡,你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林世群,这个人我不太熟,但是我听说,这个人有些本事,而且过去还曾经在组织内待过,被公派去苏联留学,想必此人有他不凡之处。”胡蕴之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这个人是主动投靠日本人的,虽然给日本人送上了投名状,破坏了中统在上海的大量潜伏特工,可却没有得到重用,最近又跟丁默村搅在了一起,只怕不知道谋划什么?”
“丁默村,这个人我有印象,瘦瘦的,一副病秧子,蔫儿吧唧的,此人一直在特务处专门管邮电检查,这方面可是有经验的老手,我们好多同志都是在这方面露了破绽被他给现的。”胡蕴之道,“这事儿重庆方面知道吗?”
“应该知道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把他怎么样,他躲在林世群那栋别墅里,基本上就不露面。”
“这家伙还真是谨慎小心呀。”
“他在重庆那边属于过气的任务,即便是掌握一些机密,那也都是过去式了,何况军统跟中统不一样,林世群能够给中统造成这么大的破坏,那是因为中统在租界的活动很大部分是公开的,潜伏的特工并不多,而军统就不一样了,国军撤离后,军统就转入地下了,丁默村并不清楚军统在上海的组织结构和潜伏人员情况,但是他曾经是特务处高层,对军统和中统都非常熟悉了解,这一点还是会给军统和中统非常致命的威胁。”胡蕴之解释道。
“目前来看,他们还只是获得日本人暗地里的支持,林世群的手下也没有多少有用之人,咱们还能应付,一旦日本人明确支持林世群和丁默村,投入财力和物力的话,那凭这二人的能力,还有眼下这个局面,只怕会是我们最大的对手。”陆希言分析道。
“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们得把这个情况向上级汇报。”
“赉安洋行的事儿,你跟上级汇报了吗,组织上是什么意见?”陆希言问道。
“索尔是真心想要把赉安洋行移交给你经营吗?”
“他对欧洲局势的未来判断,与我的感觉基本相同,这一点,我还是可以确定的,至于他要结束这里的经营,回国备战,这我就不好判断了。”陆希言道,“赉安洋行这么多年在上海建筑设计界的是顶尖的,他的那些设计图纸远比一家赉安洋行值钱,这些图纸,他显然是不会带走的,起码会有大部分留下来。”
“这些图纸真那么值钱?”胡蕴之嘀咕一声。
“亏你还上过大学呢,这些建筑图纸现在看是毫无用处,可一旦打起仗来,熟悉建筑结构跟不熟悉的一方,你说,谁赢的几率更大一些?”陆希言反问道。
“打仗,你是说在租界?”
“这租界将来我们是一定要收回的,和平的方式最好了,可如果是动用武力呢?”陆希言问道。
“有道理,有道理,要不说,你这从国外回来的大博士看的远呢。”胡蕴之拍了一下桌子,惊叹一声道。
“你还没说组织上什么意见呢?”
“组织上回信说,他们并不了解实际情况,这事儿,只要对你有利,对咱们有利,答应下来也是可以的。”
“行,我知道,我再去找唐锦商量商量。”陆希言点了点头。
“你找他商量干什么?”
“我现在是他的钉子小组的成员,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不跟他商量吗?”陆希言道,“一旦我接手赉安洋行,他能不知道,到时候我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