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奕譞一头雾水,却也不敢饶舌,当即行礼起身,躬身退出。一路走他一路琢磨慈安究竟是否动心,实则他也心知肚明,不论是内阁还是元奇,迟早都会削夺他手头的兵权,要想保住兵权,最好的办法的就是退居盛京!
三日后,慈安下诏罪己,并明谕天下,一篇洋洋洒洒三千余字的‘罪己诏’同时刊登在南北各大报纸的头版,慈安将这次大灾的责任完全揽在自个身上,从咸丰驾崩,祺祥继位,她垂帘听政开始,历数为政阙失,而最大一条罪状就是祺祥早夭,她罪不可恕。
罪己之后,她又明确指出,君主立宪取代君主专制是当今世界之潮流,实行君主立宪既是顺应时代,也是大清的一大进步,大清要想富国强兵,傲立于世界东方,就必须施行宪政,倡新学,兴民权,办实业。
上海,镇南王府,长乐书房。
听的易正行抑扬顿挫的朗读完慈安的罪己诏,赵烈文赞许道:“虽是一介女流,但皇太后的胸襟、气度、见识皆是不让须眉,有此太后,是大清之福。”
易正行呷了口茶,道:“她若拱手交出兵权,那才是真正的造福大清。”
易知足笑了笑,道:“只怕恭王压根就没提及此事。”
“易位而处,学生也不会提及。”赵烈文语气轻松的道:“那十余万禁军乃是乃是皇室宗亲和满蒙亲贵身家性命的保障,岂会轻易交出,恭王纵然动心,也不敢轻易开口,除非这罪己诏不起作用。”
易正行追问道:“这罪己诏会否起作用?”
“不好说。”赵烈文摇了摇头道:“士绅攻讦内阁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大规模的移民和招工,避免出现土地贬值和人工昂贵的问题,这份罪己诏虽说为内阁解了围,他们只怕未必会善罢甘休。”
一直没吭声的李鸿章缓声道:“罪己诏对于士绅的作用不大,但对于保皇派却是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没有保皇派的掺和,仅是士绅不足为惧,顶破大天,也就是多一场舆论战。”
易知足扫了几人一眼,道:“若是灾情持续下去,这份罪己诏没有任何意义。”
京师,相府。
“皇太后如此配合,及时下诏罪己,还真是有些让人意外。”肃顺边说边放下手中的报纸,“如此一来,市井流言也该消停了罢?”
“也就消停一阵子罢了。”奕?不以为意的道:“旱情持续下去,他们又会蠢蠢欲动,酝酿新一轮的攻讦。”
沉吟了下,肃顺才道:“要不,索性将大灾可能会持续四五年的预测散播出去?”
“不行,影响太大。”奕?不假思索的否定道:“这消息一旦传开,粮价必然飞涨,股市也会大跌,元奇定然吃不消,不定还会引起挤兑风潮,这险可冒不起。”
北此次大灾赈济主要还是靠元奇,若是元奇出事,这后果还真是不敢设想,肃顺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总得想法子安抚住那些个士绅........。”
奕?一脸的无可奈何,“这本就是个死结,如何安抚?”
“要不,问问易国城?”肃顺道:“俗话说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大规模移民和招工可都是他提出来的。”
“真要有办法,他也不会鼓动我去削夺禁军兵权了。”奕?没好气的道:“明摆着的,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肃顺有些担忧的道:“六爷不会是真打算逼迫太后交出兵权吧?天灾人祸一起来,即便是元奇怕是也扛不住。”
“大不了不交出兵权,不至于打起来。”奕?缓声道:“我一直琢磨不明白,易国城为什么建议在这个时候削夺皇室兵权,只是为了防范士绅与保皇派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