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易知足浑不在意,赵烈文迟疑了下才道:“天子选妃,按例当是一后一妃二嫔,据悉,崇琦长女阿鲁特氏以及员外郎凤秀之女富察氏,此二女立后的机会最大,这崇琦原是蒙古八旗,而凤秀则是正黄旗。”
废除八旗制度已经有些年了,赵烈文却特意将二女的旗籍点了出来,易知足登时就明白对方的意思,索性挑开了问道:“惠甫是想立汉女为后?”
见他说破,赵烈文也就直言道:“大掌柜提倡民族平等,民族融合,天子当身为表率,选妃岂可仍局限于原来的旗人之家?再则,立汉女为后,亦有助于巩固皇位不是?”
“惠甫倒是思虑的周详。”易知足笑道,对于祺祥选妃,他无意插手,因为他知道这祺祥是个短命天子,不到二十岁就呜呼哀哉,也不知道是死于天花还是死于梅毒,在他看来,死于天花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是贵为天子,就算出入烟花柳巷,也不会沾染寻常烟尘女子。
顿了顿,他才缓声道:“推行民族平等,促进民族融合,非是一蹴而就之事,再说了,当前务是立宪,不必节外生枝。”
在他看来,这个时候横加插手干涉祺祥选妃,强制立汉女为后,容易招致皇室反感,极有可能被保皇派以此做文章,若是因此引起波折,未免得不偿失。
听的这话,赵烈文不由的大为犹豫,话到嘴边却是终究是开不了口,见他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易知足不由的笑道:“有话但说无妨。”
“那学生就斗胆直言了。”赵烈文心一横,径直道:“学生窃以为,大掌柜不妨与皇室联姻。”
看了他一眼,易知足才道:“是有人让惠甫来试探口风?”
“是恭王来电。”赵烈文轻声道:“学生觉的.......。”
“没必要。”易知足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我对子女的态度,惠甫应该很清楚,不会用她们进行政治联姻。”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赵烈文迟疑着道:“以学生想来,这只怕是慈安太后的意思,意图通过联姻来稳定皇位,若是直接拒绝,怕是会引起不安......。”
“那就回绝的委婉一些。”易知足道:“就说我那两个未出嫁的女儿自幼接受西洋教育,满脑子都是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的新思想......,总之,既要拒绝,也要安抚好。”
“这可是个苦差。”赵烈文一脸苦涩的道。
就在这时,林美莲在外禀报道:“大掌柜,商务处处长关长海求见。”
解修元出任度支大臣之后,商务部就由关长海接任,不过,未防招惹非议,易知足已将商务部改为商务处,他随口吩咐道:“让他进来。”
关长海进来见礼之后便道:“大掌柜,南非金伯利的蒋庆浩回来了。”
蒋庆浩回了?易知足心里一喜,连忙道:“请他进来。”蒋庆浩前往南非已经两年,他很清楚,若是没有好消息,他绝对不会回来。
很快,三十出头的蒋庆浩快步走进房间,有些拘束的躬身道:“属下蒋庆浩见过大掌柜。”转而又向赵烈文道:“见过赵先生。”
“坐,无须拘礼。”易知足微笑着招呼道,见的对方被晒成古铜色的脸庞,他和煦的道:“这两年在非洲辛苦你们了。”
蒋庆浩这两年在南非忙着四处勘探金矿,餐风露宿,还要随时面临着各种危险,个中艰辛外人着实是难以想象,听的这句话,不由的心头一热,鼻子也有些酸,不过,他马上就控制住了资金的情绪,挺起胸膛道:“谢大掌柜体贴。”
顿了顿,他接着道:“早在1852年的时候,德兰士瓦西端的白水岭一带就已经现黄金,不过量很小,只淘出了大约六七百英镑的黄金就再也淘不出金子了,是以并没引起当地人的关注,属下们抵达金伯利之后,打探到这一消息,即刻赶往白水岭一带勘察。
那一带河流和河滩里确实已经淘不到黄金,不过,确实如大掌柜所说的,现了含有金子的石头,破开石头,能够现沙金。
属下们沿着白水岭一路勘探,在德兰士瓦中南部——比勒陀利亚以南也现了这种含有金沙的石头。”
犹豫了下,关长海还是没忍住,“河流和河滩没有现金子?”
“很少。”蒋庆浩道:“几天才能淘到一点。”
易知足笑道:“黄金未必就一定要在水中或者是沙滩上。”说着,他问道:“现含有沙金石头的地点可有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