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着进了后门,在胡光墉的引领下进了后院专门为贵宾准备的会客厅,落座之后,格拉蒙就迫不及待的道:“阁下说,元奇愿意包销了2.5亿法郎的法国国债?
2.5亿法郎折合英镑只是一千万,这个数额对于胡光墉来说,实在是小意思,他含笑道:“贵国对于这场战争是不是有些轻视了?”
听的翻译,格拉蒙不由的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轻视这场战争?对方是觉的包销的国债数额太少?略微沉吟,他才道:“我不太明白阁下的意思。”
“对于生在欧洲的这场战争,我们大掌柜极为重视。”胡光墉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大掌柜说,对于法兰西而言,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争,如果贵国不能以极其谨慎和慎重的态度对待这场战争,则必输无疑!”
这叫什么话?格拉蒙的脸色登时就阴沉下来,这才刚刚对普鲁士宣战,居然就说法兰西会输掉这场战争,这是在诅咒法兰西吗?若非是对方主动提出包销了2.5亿法郎的国债,他真想直接走人!沉默了片刻,他才道:“元奇包销我国如此大数额的国债,不会是希望我国战败吧?”
胡光墉笑了笑,道:“贵国作为欧洲甚至是世界第二大军事强国,第二大金融帝国,元奇根本不担心这笔资金的安全,这场战争贵国不论输赢,都有足够的实力支付这笔国债。”
待的翻译,他接着道:“我们大掌柜说,战争是全方位的较量,真正决定成败的,常常在战场之外,比如外交、金融、经济、工业........等。”
这话倒是勾起了格拉蒙的极大兴趣,他很清楚对方口中的大掌柜就是清国的镇南王——元奇的大掌柜易知足,对于这位在东方甚至是全世界都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传说中古老东方庞大帝国的实际掌控者,他自然是有所了解,而且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当即追问道:“能详细说说吗?”
“当然可以。”胡光墉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外交方面说,这场战争,贵国已经完全处于孤立无援的处境,对于英吉利而言,贵国是英吉利海上争霸的强劲对手,再则,英吉利一直奉行是大陆均衡政策,英吉利更希望出现一个军事强国来牵制或者是制衡贵国,在这场战争中,英吉利必然是保持中立,如果说要偏向一方,那绝对是普鲁士,而不是贵国。
除了英吉利之外,还有一个国家的态度十分重要,沙俄!经历了克里米亚战争的惨败,俄国的军事实力已经不能与贵国和普鲁士相提并论,因为西亚和波兰的问题,俄国自然会倾向于普鲁士。”
说到这里,胡光墉刻意停顿了一下,待的翻译之后才接着道:“另外,我也不妨给贵国透露一个重要的消息,早在1868年三月,普鲁士与俄国就已经签订秘密协定,一旦普法开战,俄国将陈兵奥地利边境,以防止奥地利与贵国结盟。”
听的这话,格拉蒙震惊不已,连忙道:“既然是秘密协定,贵掌柜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消息是否真实,贵国很快就会清楚。”胡光墉缓声道,实则他心里也是极为震惊,尽管俄国与大清已经缔结同盟,但如此重要的秘密协定明显是不可能透露的,这只能说明一点,元奇在欧洲有着庞大的情报网络!
不等对方问,他接着道:“战争双方的军事较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经济实力的较量,两国经济状况,对各方面都有着重要的甚至是决定性的影响。
简单的说,经济状况与军事实力息息相关,比如说钢铁工业促进了机器制造业的展,而机器制造业又与军火工业有着紧密的联系,普鲁士的克虏伯公司在短短二十年间,工人由237人增加到7000人,这足以说明普鲁士的重工业在这二十年间得到了迅猛的展。
在这里,我也不妨向阁下透露一点,克虏伯工厂不仅能制造大口径重炮,还能制造21厘米口径的迫击炮和12磅重的炮弹。
另外,铁路对于战争也有着重要的意义,达的铁路网络能够迅速地把大量部队运往前线,集结到作战地区,而且能够使部队的给养得到及时的补充。
贵国的铁路长度是多少公里?一万八千公里吧?普鲁士是多少?二万二千公里,而且,贵国的各大干线通车时,普鲁士的主要铁路已经营运十年了。”
格拉蒙仿佛是见鬼了一般愣愣的看着他,身为法兰西外长,他现自己竟然还没有对方了解法兰西了解的透彻,至少他就不清楚法兰西铁路的总长度,更不要说普鲁士的了!而且克虏伯工厂能制造21厘米口径的迫击炮,这也是他不知道的。
“除此之外还有军队素质和战斗力,这实际上也是国家经济状况的一种表现......。”不等胡光墉说完,格拉蒙忍不住伸手打断他的话头,径直问道:“元奇是打算购买更多的国债?”
被他打断话头,胡光墉丝毫不以为忤,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调,“除了购买国债之外,元奇还可以向贵国提供军火、药品、粮食.......。”
格拉蒙警惕的道:“这是购买国债的附加条件?”
“当然不是。”胡光墉笑道:“贵国如果不需要,我们可以转手卖给俄国人,至于贵国的国债,我们可以包销五亿法郎甚至更多,不过利率我们需要商议一下。”
包销五亿法郎甚至更多!格拉蒙登时大喜过望,对于正急需资金的法兰西来说,这无异于是雪中送炭,至于利率,他直接过滤,只要对方能够提供大额的资金,利率什么的完全好商量,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向陆军部建议,大量向元奇采购军火和药品,不说军火,至少清国的药品在整个欧洲都是享有盛誉的。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元奇不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向法兰西示好?这场战争可以说与清国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难道只是因为天津教案?
想到这里,他主动表态道:“关于天津教案,我国尊重贵国的处理意见,也赞成限制和约束教会和传教士的传教行为,至于修订租界章程,我国也会积极主动的进行配合。”
听的这话,胡光墉心里不由的暗自好笑,元奇如此大手笔,不可能是为了天津教案,不过,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法兰西有这态度,天津教案处理起来会更为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