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奇跟洋人是穿一条裤子的。”
“话不能这么说,洋人来犯,哪次不是元奇打退的。”
“昨天府衙布的告示,你们没留意?私产神圣不可侵犯,不论中外都是一视同仁,这次触及底线了,以我看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
“你们不知道吧,元奇在西洋各国也置办了不少私产,听说在美利坚就购买了大片的土地,还开办有不少的工厂,那啥,前些年不少回国的工人可不都是在美利坚的元奇工厂.......。”
“何止是工厂,元奇银行在西洋各国都开设有不少的分行,这次不给洋人一个满意的交代,元奇在西洋的分行怕是也难保。”
“少在这里乱嚼舌根子,保护财产和人身安全是宪政的最基本原则,必须坚决贯彻和维护。”
“是那些洋教士先杀小孩,乱葬岗那里可是数十个婴儿尸体,都是开膛破肚.......。”
”那也应该报官,由官府查案抓人!”
“人家洋人根本就没将官府放在眼里。”
“听说上海广州的洋人都十分规矩,咱天津的洋人咋就这么强横?”
“那是元奇的地盘,洋人能不规矩吗?元奇杀起洋人来可是一点不含糊。”
一阵锣声由远而近,锣声十三响,所有围观的百姓听的这锣声都赶紧做鸟兽散,十三棒锣,意为“文武百官官员军民人等齐回避”,这是总督以上大员出行的仪仗,一旦冲撞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闻报直隶总督官文前来,伍长青放下手中的卷宗快步迎了出去,两人见面略微寒暄了几句,这才进屋落座,奉茶之后,伍长青径直问道:“不知制台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官文知道他忙,也不兜圈子,径直道:“伍中堂奏请斩杀一百五十八人,会不会有些过了?洋人也不过才死了二十余人.......。”
“这不是一命抵一命的事。”伍长青沉声道:“一百五十八人皆是死罪!”
看了他一眼,官文谨慎的道:“一次性杀那么多人,怕是难以安抚天津百姓。”
伍长青沉声道:“我不是来安抚天津百姓的,而是来秉公查办天津教案,这个案子影响极为恶劣,必须从重从快,不得有丝毫姑息!”
见他一副铁了心的模样,官文也忍不住有些气恼,冷声道:“中堂大人总该为天津的地方官员考虑一下罢?”
伍长青盯着他道:“之所以酿成如此大案,就因为地方官员平素里太过纵容,以至于养成如此刁悍民风。”
官文强行压下心头的不满,尽量放缓语气道:“民情汹汹,中堂就不虑再酿民变?”
“现在谁还敢带头闹事?”
官文等时为之语塞,想了想,他才道:“能不能先进行舆论引导,拖延几日?”
“当然可以。”伍长青一直板着的脸露出一丝笑容,“如此大案岂能少了舆论引导,这几日不过是有意放纵罢了。”
上海。
俄国公使叶夫根尼·卡尔洛维奇·布策脚步匆匆的走进镇南王府,一见易知足,他便严肃的道:“我国皇帝陛下已经回电,如果有机会,绝对不会错过,阁下现在能否告知,究竟是什么机会?”
听的翻译,易知足笑了笑,慢条斯理的点了一支香烟,之前倒也不是纯粹为了吊俄国沙皇的胃口,而是为了拖延时间,一则是担心走漏风声影响事态的展,一则也是为了确定沙皇的态度,缓缓吐出一股烟雾,他才缓声道:“以我的判断,欧洲即将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欧洲即将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叶夫根尼·卡尔洛维奇·布策愣愣的看着他,这几日他也怀疑欧洲生了什么变故,特意通过电报进行了一番了解,却是一点也没能看出有丝毫生战争的迹象。
略微沉吟了下,他才开口道:”殿下指的是西班牙国王的候选人一事?“
“不错。”易知足老神在在的道:“普鲁士和法兰西之间马上就会爆战争。”
叶夫根尼·卡尔洛维奇·布策迟疑着道:““殿下是不是太武断了?”
“转告贵国的皇帝陛下。”易知足缓声道:“我国已经开始在西北集结重兵,随时准备西征,这是贵国吞奥斯曼土耳其的最好的机会,也是关乎贵国百年国运,千载难逢的机会!”
清国已经开始在西北集结重兵?叶夫根尼·卡尔洛维奇·布策一脸的狐疑,就凭这个判断就在西北集结兵力?他很清楚要在清国西北集结兵力不是一件容易事,那会消耗巨大的物力和财力!“殿下不是在开玩笑?”
“军国大事,我岂会开玩笑?”易知足一脸严肃的道:“贵国对我应该做过仔细的研究和分析,应该清楚相信我对于欧洲局势的判断。”
叶夫根尼·卡尔洛维奇·布策看着他没吭声,不只是俄国,估计英法美等国对于眼前的这位一手创造了东方奇迹的元奇大掌柜都做过详细的调查了解和分析,他本人来清国之后也对这位元奇大掌柜做过详细的了解。
种种迹象表明,不论是克里米亚战争还是美国的南北战争,元奇在事前都做好了准备,这足以说明,对方精准的预见了这两场战争的爆,元奇也在这两场战争中大赚特赚!
清国有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对方的判断是准确的,那么,对于俄国来说确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普鲁士和法兰西都是欧洲的军事强国,一旦爆战争,绝对不是普丹战争和普奥战争可以相提并论的,在欧洲的眼光都聚集在这两大军事强国爆的战争之时,确实是俄国和清国联手瓜分土耳其的最佳机会!这是一个绝对不容错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