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足脸上的微笑很快就有些僵硬,因为他意识到,他最为期待的,两国之见重新勘定边界——以阿而泰山脉为界的愿望落空了。
果然,说完铁路,普提雅廷话头一转,“不知道我国现在是否还能在上海购买土地建立租界?”
“当然可以。”易知足颌道:“不过,上海现在的地价有些贵,贵国不妨过段时间,在战争爆之后再买.......。”
他这话纯粹是扯谈,上海至宝山一带的土地都在元奇的掌控之下,在上海处于高速展的现阶段,地价只有上涨的,不可能下降。
普提雅廷并不了解这个情况,反而觉的这个建议十分中肯,觉的易知足是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连声道谢之后,他才试探着道:“阁下对于即将爆的战争似乎有着强烈的自信。”
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道:“被人打上门来,只能是硬着头皮打!”说着,他径直问道:“有关转让阿拉斯加和勘察加的协议可拟好了?”
见他兴致不高,普提雅廷取出转让协议递了过去,轻声道:“有关两国重新勘定边界一事,国内反对声很大......。”
“无妨。”易知足摆了摆手,不愿意主动割让,我派兵自行去取,无非是多费点手脚而已,至少东西伯利亚,他是志在必得。
转让协议用中俄两国文字书写,仔细对照推敲无误之后,易知足才提笔签字,将协议推过去之后,他才道:“这份协议在正式生效之前,我希望贵国能保守秘密,再则,有关两国铁路之事,也必须暂且封锁消息,否则,贵国有可能会引不必要的战争。”
待的普提雅廷告辞离开,赵文烈忍不住道:“大掌柜,俄国人不割让阿尔泰山脉以东的地方,还继续修建这条铁路?”
“当然。”易知足颌道:“这条铁路没有十年八年是修建不好的,取阿尔泰以东的地盘却用不了几年。”
正说着,曹根生进来禀报道:“大掌柜,京师,肃相来电。”
“念——。”
“皇上已决定意从漠北蒙古入手,逐步放宽直至最终解除对蒙古的各种限制。元奇纸币一事,会否让人误会朝廷与元奇已和解?”
易知足不假思索的道:“回电,无须顾忌,无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避免出现大规模挤兑,避免引纸钞贬值。”
见的曹根生记录,林美莲开口道:“大掌柜,即便咱们元奇的纸钞信誉再好,终究还是不及真金白银令人放心,就算朝廷指定元奇纸钞为大清法定纸币,怕是也无法阻止百姓兑换真金白银。”
易知足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元奇并不担心挤兑,担心的是挤兑引起的纸币贬值,因为不是每个分号都有足够的现银及时进行兑换,你说的百姓兑换,元奇并不怕,怕的是各省资金雄厚的票号银行钱庄.......。”
说到这里,他看向赵文烈,道:“惠甫草拟一份公告,一俟朝廷明谕旨,确立元奇纸币的法定地位,马上在报纸上刊登.....。”
略微沉吟,他才接着道:“金融乃一国经济之核心,银行乃一国经济之命脉,元奇忝为大清金融之楚翘,银行之龙头,蒙朝廷之委重,执掌大清之货币行,诚惶诚恐。
为维护货币稳定,促进货币流通,规范货币行,加强货币管理,严格货币兑换及支付监督等,元奇诚邀各省资金雄厚的票号银号钱庄前来上海,筹建全国银行公会,并共同商议、制定种种相关的规章制度,构建符合大清国情的货币制度。”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届时,给户部电,邀请户部派大员参与会议。”
赵文烈迅速记录完之后,微微皱起眉头道:“大掌柜这是欲拉拢各省票号银号钱庄,预防他们乘乱掣肘,不过,如此一来,势必要分润一些好处出去.......,会不会得不偿失?元奇银行如今堪称垄断大清钱业......。”
“垄断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易知足道:“元奇没必要垄断整个大清的钱业,实则,也垄断不了,元奇要做的是大清的中央银行——银行的银行。”
咸丰没有拖拉,第二天就明谕旨,指定元奇纸钞是大清唯一合法的纸币。
这道谕旨对一般人几乎没什么影响,元奇纸钞信誉卓著,制作精美,携带方便,广为流通,随时随地都能够兑换现银,不论是不是朝廷指定的法定货币,对他们来说,压根就不重要,而沿海府县,出于对战争的恐慌,出于对真金白银的信赖,该兑换的还是兑换,丝毫不受影响。
但这道谕旨对大清钱业来说,无异于是惊雷滚滚,元奇银行本就执大清钱业之牛耳,再加上纸币的法定地位,元奇垄断大清钱业,已是指日可待!更倒霉的是那些个效仿元奇行纸钞的银号钱庄,可谓是欲哭无泪!
次日,大小报纸上就刊登了元奇筹建全国银行公会的公告,看到这则公告,各省票号银号钱庄的东家掌柜都是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给元奇银行总部电,表示会亲赴上海共襄盛举。
谁都不傻,先不说有没有好处,这可是全国银行公会,不去的话,以后怕是无法在大清钱业立足,当然,不管之前是出于什么心思有挤兑元奇想法的,也都赶紧熄了念头,一则元奇银号难以撼动,再则,谁也不愿意着节骨眼上给自己着不自在。
就在易知足忙着筹备全国银号公会之时,远在欧洲的英国伦敦炸翻了天,随着淡马锡有线电报恢复连通,驻华公使包令将‘大特号事件’引的一系列事件一一如实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