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地,周村,元奇团练大营。
元宵之后,随着元奇护商团两个连队进驻大营,这里就开始逐日热闹起来,元奇从各府县招募的团勇陆续赶来,每日都有新兵前来报道,大营里宽阔的操练场上,新入伍的团勇一天到晚操练不辍。
每日里,都有不少人远远的观看团勇操练,除了周村以及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和士绅前来看热闹之外,还有不少年轻的士子——不消说,这些都是有心加入元奇团练,前来打探元奇团练情况的。
元奇在下面各个府县招募的团勇,每个县只一百个名额,而且一旦被录用,就是元奇的学徒,录用之日起就算工龄,包吃穿之外,还有月钱两元,虽然月钱看起来比元奇工人的正常水准四元要低,但却是包吃穿,而且在顶身股方面,比一般的元奇职员要宽松的多。
元奇的考核制度是所有掌柜职员三年一考核,通过考核就能顶上身股,晋级身股,但考核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谁都知道身股不容易顶,一般不熬个十年八年,很难顶上身股。
但团勇在顶身股方面却优厚的多,除了正常的三年考核之外,无过错,满五年就能无条件顶上身股,是以元奇招募团勇的消息传开之后,虽然明知团勇有风险,各个府县依然是踊跃报名。
能够前来广州的团勇不说是百里挑一,也是二三十人里面挑选一个,各分号掌柜对这事也不敢怠慢徇私。都是悉心选拔,是以一众团勇都是身强力壮,身高一米六以上的壮小伙,看着可比绿营兵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大营栅栏外则不远处。一座临时搭建的半人多高的木台上,十多个年轻士子或坐或站的边看边七嘴八舌的轻声议论,“元奇团勇的号衣可真是古怪,怎么看都觉的别扭,那些西夷也不是这种款式,中不中。西你西的......。”
“团勇号衣是西关被服厂制作的,据说是元奇易大掌柜亲自设计的,从内到外,从头到脚,全部都是统一定做,至于说看起来别扭。还真是有点。”
“是别扭,不过,简单利索,比绿营的号褂好。”
“别只说号衣,看看他们的操练,明显有别于八旗绿营,也是自创的?”
“元奇团练是采用西洋练兵之法。确切的说,是花旗国的,原本元奇护商团——也就是现在的这些个个教官,都是花旗官兵训练的。”
“听说元奇团练准备配备火器,是不是真的?”
“这只怕不是空穴来风,之前,关军门组建义勇,元奇就捐输了三千枝西洋火枪。虎门炮台的火炮更换为西洋炮,也是元奇捐输采买的,据说都是跟花旗国采买的,元奇不缺银子,又有门道,况且,接连两任部堂大人对元奇团练都很重视,这事极可能是真的。”
“哎——,你们注意到,他们的辫子呢?不会是剪了吧?”
“自然是剪了,你们没见过那些团勇摘下帽子的样子?头都剃光了,就后脑留一条小辫子。”
“金钱鼠尾?”
“比金钱鼠尾还要少,也就象征性的留了小指粗细一尺来长的小辫子,戴上帽子根本看不出还有辫子。”
“咱们若是进元奇团练,岂非也要如此?”
“实在是有辱斯文,身体肤受之父母.......。”
一个二十左右,颇为清秀的士子哂笑道:“这额头都刮的光溜溜的,还说什么身体肤受之父母?我倒觉的这辫子都藏在帽子里,看起来分外利索。”
“季容兄莫非是动心了?”
被唤为少容兄的冯仁轩用折扇敲打着手心,揶揄着道:“这样子的团练,你们都不动心,你们想要什么?直接给你们一支岳家军、戚家军?”
话才落音,一个士子一溜小跑着过来,扬声道:“易大掌柜来了。”
冯仁轩连忙问道:“人在哪里?可是进军营了?”
“没有,在军营门口被学海堂的拦住了。”
“走,咱们也去看看。”冯仁轩说着快步下了木台,台说一众士子也纷纷跟了过去。
军营大门口,易知足被一群士子围着,听的众人七嘴八舌,连珠炮一般的问,他扬起双手道:“大家静一静。”待的众人安静下来,他才道:“大营忌喧哗,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诸位随我进去,慢慢再细问,如何?”
说着,他便招手将负责接待新兵的几名护商团官兵叫过来,吩咐道:“引他们进去,去会议室。”说着,他瞥了一眼正陆续赶过来的几个士子,道:“欲见我的,都带进去。”
一刻钟之后,易知足才缓步走进会议室,实则就是一个简陋到极点的棚子,遮风都谈不上,仅能起到遮阳挡雨的作用,大营建的仓促,一应物事都简朴到极点,不过,桌椅还是不缺。
扫了众士子一眼,见的约有二三十人,易知足冲着众人点了点头,含笑道:“举手问,点到谁,谁站起问,否则就乱套了。”
话一落音,齐刷刷就举起了十多支手,易知足指了指最前面的那人,那士子随即问道:“请问易大掌柜,咱们士子进入团练,是否亦要与团勇一同训练,一样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