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比拍卖行在瑞士的那场拍卖会举办之前便在网上做过铺天盖地的报道,那天岑青莲也去了,知道这块玉是被人以十个亿的高价买走的。
可是这十个亿,现在就戴在眼前这个稚嫩的年轻女孩脖子上。
岑青莲脸色很不好看,待看到郁湘思点头之后,整个人好似被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顷刻间郁色更浓。
趁着沈薇如和宁佳茜去试礼服的时候,她抿了抿唇,凑近一些,以只有彼此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道:“郁小姐,趁着还能从他那里拿钱的时候,可要把握好多为自己赚一点钱养老,否则等你哪天人老珠黄再被抛弃了想要找人接盘可不容易。至少,在上流圈子里是不会有哪个人家愿意要一个二手货的。”
话里话外恶意满满,厌恶憎恨丝毫不加掩饰。
可预想中会从郁湘思脸上看到的神色——
或愤怒、或委屈、或敢怒不敢言,她一样都没看到。
甚至,郁湘思还冲她笑了笑:“岑女士是在说自己吗?人老珠黄找不到人接盘,你应该是深有体会才能说得这么笃定吧?”
“你——!牙尖嘴利的丫头!你最好盼着自己永远不会有失势的那一天!”
郁湘思淡淡弯着嘴角:“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或许你可以一直等着看会不会有那一天。”
刚说完,宁佳茜从试衣间里推门出来:“湘思、岑阿姨,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郁湘思笑着走过去,站到她身后前后看了看她身上这件上百下黑的一字肩小礼服,片刻,点点头,“佳茜,这件很好看。”
“我也觉得,佳茜穿这件礼服很好看。”沈薇如走过来笑着附和一句。她身上换了件浅紫色的欧根纱礼服,身形高挑削肩细腰,很是好看。
彼时,宁佳茜拎着裙角在镜子前左右侧了侧身,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来:“那就这件吧!”
等她再次把礼服换下出来的时候,岑青莲已经拉着沈薇如先一步离开了。
宁佳茜凑过来,面上微微带着忧色:“刚刚岑阿姨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该说的都说了,不过倒是她自己被气了个半死。
“她好像很不喜欢我。”
“嗯。”宁佳茜挽着她的胳膊一边从店里出来一边努着嘴道,“你应该听南珩哥说过吧!薇如姐过世的父亲沈潇是他师父,沈师父是孤儿,岑阿姨和娘家人基本上也不来往,所以他临终前曾拜托南珩哥多多照顾她们娘俩。差不多三年前薇如姐要嫁给时家那位的时候,岑阿姨闹了好大一通,她一直想让薇如姐嫁给南珩哥。”
郁湘思哦了声,其实她差不多也猜到了。岑青莲今天这么刺激她,该不会是看沈薇如和时景然婚姻告急,又开始起了要做丈母娘的心思了吧?
事实上,郁湘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另一边,岑青莲拉着沈薇如还没走出多远就在街上对她数落上了:“要不是当初你一意孤行非要嫁给时家的,现在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看阿珩对那个郁湘思多好?十个亿的暖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送给她了!当初要不是你在外面跟时景然好上了,现在你们俩早就是一对了,还能有别人什么事!”
沈薇如面色稍变,左右看了眼路过的行人,刻意将鼻梁上墨镜往上提了提,语气不耐:“妈,陈年旧事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景然不比阿珩差。我知道您当初和时家三叔被长辈们棒打鸳鸯,你怪三叔转过头就娶了别人,可这和景然没有关系,你不要总是迁怒到他身上好不好?你再这样,明天我就回江北了!”
“他好?你回来好几天了,我可没见他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沈薇如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怅然,却很快就找到了借口为时景然开脱:“最近市里接到上头下达的一个规划案,他工作很忙。”
岑青莲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工作忙到废寝忘食连打几分钟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沈薇如红唇抿了又抿,有些事情,自己心底清楚和被别人血淋淋地在眼前撕裂是两个概念。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何尝没有问过自己事情到了这一步究竟有没有后悔过。她和时景然结婚后,便没有再出来工作,以前的高学历似乎统统都只是她嫁进时家的一道通行证。可是才三年不到的时间,很多事情就都已经变了。但凡女人都会羡慕现在的湘思吧?如果,如果……可惜这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心中深吸一口气:“妈,咱们先回去吧!在大街上一会儿给人拍到了你又要上新闻了。”
岑青莲到底顾及自己形象,闻言,也暂时将那些不满都收了起来,和沈薇如一起快步上了停在街口的一辆保姆车。
买完礼服后又逛了一会儿,南珩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你现在在哪儿呢?”
“下午没课,和佳茜在外面逛街。”
“晚上一起吃饭?”
郁湘思努了努嘴:“一会儿还要给我爸买礼物,他快过生日了。虽然不是整寿,但还是想给他庆祝下。”
说来也巧,高远平的生日恰好就在宁老太太寿宴前一天:“对了,周五你有没有空啊?要不和我一起回家吃个饭?”
未来岳父生日自然不能缺席,南珩一口应下:“到时候我在你家附近找一家酒楼订一桌菜吧,省得又让你妈妈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郁湘思想了想:“这样也好,那就在酒楼定一桌吧!”
“嗯,那一会儿我下班后过来接你。”
南珩这边电话刚挂断,正施施然翘着腿坐在沙上的时峻然问了句:“谁过生日啊?”
“湘思父亲。”
父亲?继父?那也就是小丫头的爸爸?
时峻然突然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一本正经地对他开口:“周五是吧?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南珩眼皮微抬,眼中有些诧异:“你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