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所以跑来认尸。”我说。
曾七说:“不瞒你说,何翠失踪之后,我见过几次孟珊珊,我哪认得出她会是何翠?完全变样了,她也从不曾有给我任何提示。她故意避着我,死之前又给我打电话打钱,我弄不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忍不住要调查。”
我指着身后孟珊珊的尸体问曾七:“所以,确认了吗?”
曾七点点头说:“何翠的脚底板有个伤疤,以前跟我们捡破烂的时候被一块酒瓶子玻璃碎划伤,伤口很深,右脚留下了一个很长的疤痕,弯月形状,你不信可以瞧瞧。”
我走到孟珊珊尸体面前,伸手拿起尸体的右脚,她的右脚脚底板前端的的确确有一个月亮形状的伤痕,疤口还挺长的。我把死者的右脚放回原来的位置,回头问曾七说:“你认为谁会杀死孟珊珊?”
“我不知道。”曾七摇着头说,“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得很厉害,说她自己彻底把自己给毁了,她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没法活下去。听她的意思,不像是有人要杀死她,更像是要自杀。在电话里,她还跟我回忆起她以前和我们一起捡破烂的时光,哭得可吓人了,我让她别想不开,她说她已经无药可救。”
我侧眼盯着尸体大腿内侧的肉蘑菇看了一眼,孟珊珊的烦恼来自这玩意吗?这东西无药可救吗?我没法去想孟珊珊遭遇了什么,曾七的这些话给了我很多提示,也让案情变得复杂起来。我思考着,曾七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对了,我聆听着何翠的诉说,我还在电话里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何翠身边应该有一个男人,绝对没错。”
“你认为这个男人杀死了何翠?”我问道。
曾七想了一会儿说:“何翠变成孟珊珊之后,美丽不可方物,围着她的男人肯定不少,我不敢肯定那个男人杀死了她。何翠能在两年后给我打这么一个电话,说明她想得很清楚了,这么一个思考了那么久的电话,还有个男人陪着她,说明她很信赖这个男人,两人关系密切。”
曾七提出的这个方向没有任何问题,可惜这个案子不在我手上,我没法去查,越俎代庖,我担心自己会卷铺盖走人。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到了毛强,我居然变怂了。
“何翠死得很惨,她很痛苦,我想知道真相。警官,虽说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要是想调查清楚,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今晚的事,你能包容我吗?”曾七对我说。
“我叫袁圭,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有事我会叫人去找你。今晚你说的话,我且信你一次,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儿。”我自己和曾七没啥区别,他是偷偷跑进来的我也是,我总不能抓着他跑去柯文峰所长那儿邀功。我只能让他离开,只求他没有骗人,我能在天山区的垃圾场中找到他。
我知道这个案子,往后一定会用得着他。
曾七跟我说了一声感谢,看了几眼孟珊珊的尸体,他灰溜溜地跑出殓尸房。
我从殓房走出去,把门关好,毛强从殓房隔壁的厕所钻出来说:“怎么搞了那么久?我都来好几趟厕所,膀胱都尿没了。”
“既然来了好几次,你就不知道进殓房找我。”我把殓房的钥匙递给毛强轻声骂了一句。
毛强抬头看了一眼阴暗的殓房说:“我听说那地方闹鬼,好几年前,有个法医在这座殓房被一具尸体咬了一口,尸毒入侵他的心脏,他当场惨死。他是冤死的鬼,至今阴魂不散。”
原来如此,他是怕鬼才不敢陪我进殓房检查孟珊珊的尸体。
我对毛强有点儿无语,大步朝派出所外面走去。
“嘿,你见到孟珊珊下面的肉蘑菇没?恶不恶心?”毛强追在我身后问道。
我没有理他,只想回宾馆消化消化“认尸人”曾七今晚说的那番话。
毛强见我不理他,样子有点生气,没有跟着我,站着叫道:“喂,你别那么小气,明天我带你去找丁桃的男朋友一个一个地问清楚。”
丁桃是案子中第一个自杀的女孩,资料上显示,她一共交往过二十二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