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衣着,却是不同的神态,那张令人记忆深刻的脸上不见丝毫笑意,透着高高在上的冰寒与冷傲。
另一张照片里的男人唇边挂着笑,显得很是平易近人,跟顾长安接触的一样。
笑跟不笑判若两人。
顾长安眯了眯眼,对方来这座小镇的目的是什么?
配合他的演出是一时兴起,技痒难耐,忍不住想演一把,又或是看出他在瞎几巴乱说,心怀正义看不过去,故意耍他玩儿?
还是另有原因?
可惜顾长安不会看向算卦,全程胡扯,不然也能看出个一二。
立春花痴的笑:“他的眼睛好苏,像是会说话,里面有很多感情,看谁都仿佛在看情人。”
顾长安啧啧:“你该配个眼镜了。”
立春哎哟:“长安,你嫉妒了哦。”
顾长安斜眼:“我脑子被驴踢残了?”
“没事儿的,我理解,嫉妒也是人之常情啦。”立春一副实事求是的样子,“人长得就是比你好看嘛,传说中的眉目如画,颠倒众生。”
顾长安起了层鸡皮疙瘩。
“春啊,你不觉得一个男的长得太美,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
“不啊,我看你看习惯了。”
“……”
“我初步打听了一下,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包括姓名。”立春把手机搁桌上,“看起来很神秘啊,怎么样,要不要我再费点儿心?”
顾长安的态度冷漠:“我对他没兴趣。”
立春瞪眼:“真的假的?美人不是都跟美人做朋友吗?”
顾长安往门外喊:“大病,送客。”
话落,吴大病端着鱼汤进来了。
顾长安闻着那个味儿就犯恶心,他抗拒的偏开身子,没有想来一碗的意思。
立春伸脖子看去,多好的汤啊,又白又浓,她这辈子都煮不出来,长安倒好,有现成的竟然还挑三拣四。
“大病,你别管他了,让他饿个两天,我保证他……”
吴大病盛一碗汤放到顾长安面前的桌上。
立春抓住吴大病的手腕,母爱泛滥的溢出来:“你跟我回家吧,我们一起……唔一起砍柴种菜,唱歌跳舞,还有故事听,姥姥很会讲故事的。”
“噗嗤——”
顾长安笑出声,见立春瞪过来,他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
立春晃晃吴大病的手:“好不好?”
吴大病给立春给盛了碗汤:“不好,你家里养了很多黄蜂,我不喜欢。”
立春的脸僵了僵,她抱着膝盖撇嘴:“黄蜂怎么了?物种歧视啊?”
吴大病看立春闷闷不乐,他手足无措,下意识向顾长安求助。
顾长安等汤凉了一口闷,语气淡淡的说:“行了别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病开不了玩笑,什么都当真。”
立春马上就从臂弯里抬起笑脸:“大病,我没生气。”
吴大病这才放下心来。
半夜三更,顾长安睁开眼睛,眼底被几分烦躁覆盖,他向来只管跟谎言鱼有关的事,至于其他的,只要不损害到他跟自己人的利益,就不会去在意。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白天那个男人挑起了他的窥探欲。
看似优雅,亲和,甚至纯良无害,实际是神秘,危险。
大谎言没搞定,张威王婷婷两边都没搞透,还多了个王主任,扣子没解开,事儿多着呢,却要分神去搞别的。
顾长安从床上爬起来,坐在窗户那里往外面看,夜凉如水,黎明的影子已经出现了。
隔壁屋里的吴大病听到动静起床出来,他问弯腰穿鞋的青年:“长安,你去哪儿?”
顾长安说要进山一趟:“你在家看门,如果我天亮前没回来,你就……”
吴大病说:“上山找你?”
顾长安摇头:“报警。”
吴大病不明白,报警还没有他管用。
顾长安戴上黑色棒球帽,眉眼藏在阴影里面:“我怕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吴大病讷讷的说:“我不傻。”
“你是不傻,但是心太善良,容易被有心人蛊|惑,利用。”顾长安把帽沿往下拉拉,“关好门。”
随着门吱呀一声关上,顾长安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面。
山里露水很重,阴气也重。
顾长安小时候经常上山玩,他对山里的路况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座小庙。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零散的几颗星星挂在天边,顾长安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山林里面,他突然后悔了起来。
大晚上的不睡觉,进山干什么?真他妈的邪乎。
顾长安一路吐槽的出现在庙门口,他深呼吸,动作灵敏的翻过墙头,出几不可察的细微声响。
庙里的一切顾长安也不陌生,他很轻易就现了目标。
男人正在木床上睡觉。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屋里一尘不染。
顾长安来过小庙无数次,从来没见这里如此干净过,要不是他确定自己脑子真的没被驴踢,他就要以为来的是异时空的小庙。
恍惚几瞬,顾长安靠近木床,居高临下的看着闭眼熟睡的男人,他驻足片刻,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到地上。
那滴血静静的散开,这间屋里没有异常。
顾长安此时的心里本该踏实,却莫名的越烦躁。
费了一滴血,竟然一无所获。
要么就是普通人,要么……
顾长安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他忽然弯下腰背,将咬破的手指按在男人眉心。
快要触碰到时,顾长安看见男人的眼睑动了动,似要醒来。
心头一跳,顾长安快速闪身躲进墙边的柜子后面,不动声色抹去指尖的血。
男人紧闭的双眼睁开,他抬手搭在额头,一脸刚睡醒的茫然。
那样儿看起来……还挺可爱。
顾长安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见男人穿鞋下床,他屏息凝神。
男人没做别的,只是泡了一壶茶。
“……”
顾长安进山的途中裤腿被露水打湿,紧紧贴着皮肤,寒气一阵阵往他的骨头缝里钻。
他冻的嘴唇紫,苍白的脸抽搐,不时打个冷战。
操,怎么还不睡?
男人抽出板凳坐在桌前,他叠着长腿,儒雅的端起一杯茶,凑近吹吹漂浮的茶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顾长安一张脸已经完全扭曲,他浑身散出阴冷的气息。
半夜喝什么茶?小心尿床。
男人喝一口茶停下来,他将半掩的窗户打开,微皱眉看夜空,一副忧郁的样子。
冷风往屋里吹。
顾长安的脑门渗出冷汗,脸白的接近透明,他闭了闭眼,克制住要出手把人打一顿的冲动,冷静。
男人喝了两杯茶后起身,顾长安松口气,总算要去睡了。
结果对方竟然开始在屋里伸展身体,活动手脚。
顾长安头顶冒烟,看这架势,是打算……劈个叉?
王婷婷瞪着纸上的字,眼珠子外突,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不止,好像那几个字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何建不是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他死了的啊!
不是何建,肯定不是何建,他已经死了,不可能来找她的,是有人装鬼。
一定是这样。
是谁?谁假装何建来害她?还要搞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她是不会被吓到的!
王婷婷丢掉纸缩在墙角,死死的咬住嘴唇。
可如果是人,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一路跟着她,没有被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