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瀛瞪起了血红的眼睛:“要撤你们撤,老子不撤!”
白齐文急了:“吴建瀛!你敢不服从命令,我军法办你!老吴,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咱们得建立防线——这样才挡得住敌人,你别犯糊涂!”
北军终于撤了出来,算是边打边撤,没有溃乱。真是很险,如果再迟一点,想撤也不敢撤了,因为那个时候再撤,很可能一不可收拾,变成大规模的溃散。
北军刚刚用树干和泥土勉强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惊魂未定,树林中便传出一阵奇异的啸声,好像猎户人家在呼唤猎犬,又掺杂了夜枭凄厉粗糙的叫声——不是一个人在叫,而是几十、几百,很快便成千上万,汇成令人耳膜激荡的声潮,随着无数灰色的身影,涌出密林。
轩军士兵和二十军的新兵都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那根本不像生人能够出的声音,犹如无数厉鬼,从地狱深处爬出地面,张牙舞爪,漫天席地而来。
士兵们明显地骚动起来,惊慌地互相看来看去,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撑不住,掉头逃跑,便极可能引连锁反应,后果不堪设想!
吴建瀛看出不妥,抽出指挥刀,跳上低矮的防御工事,昂然站立,向南军猛得虚劈一刀,大吼一声:“开火!”
上校的这个举动极大地激励了北军的士兵,第一个士兵随即扣动了扳机,很快枪声响成一片,密如骤雨,掠向冲锋的南军。
灰色的身影一个接一个摔倒,但恐怖的啸声无休无止,愈来愈近。
枪声震动耳膜,北军士兵已经顾不得南军的怪叫了,装弹,合上扳机护圈,射击,再射击。
吴建瀛从始至终,站在工事上,大声吼叫,数不清的子弹从他身边飞过,随便哪一颗偏一点点,就可以将他击倒。
北军的火力优势终于挥威力,愈来愈多的南军士兵倒了下来,冲在最前面的南军士兵倒在了离北军工事十几米的地方,但,剩下的这几步路,南军的脚再也踏不上去了。
南军终于退了下去,无数的尸体留在了这片不大的开阔地上。
白齐文奔到吴建瀛跟前,大声道:“老吴,敌人被打退了,你快下来!”
吴建瀛惨然一笑,一头栽了下来。
白齐文大惊,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把吴建瀛放平在地,见他下身竟然已是一片血红,急得转头大吼:“叫军医!”
军医赶来,先脱下吴建瀛的靴子——竟然倒了整整半靴子的血水出来!
剪开裤子、衣服,浑身血污,到处都是伤口!
吴建瀛已经昏迷过去,一时间无法判断致命的伤口是哪一处,军医做了简单处理后,白齐文令急送战地医院。
关卓凡赶到到战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吴建瀛做完了手术。医生报告,吴上校全身共负伤十七处,还好重要脏器和大动脉未被击中,可失血过多,已陷入深度昏迷,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下来,难说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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