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凤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失望,有意压低阳伞挡住来自各处的视线,冷淡道:“乐正家主,齐少主,多谢两位的好意,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请两位自行离去吧。”
“本主只是觉得有趣,凑一凑热闹,不过,小雪儿既然这样说,雁欢车就先行一步了。”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声音显出几分兴趣缺缺,话音落下,雁欢车便加快速度往前去了。
夜雪又转向药王车,正要开口,却听到齐无病温和的声音抢先道:“我们同路,让我陪你一程吧。”
夜雪静默了一会,淡然道:“如此,便有劳了。”
宫门口,夜雪在小梧的搀扶下优雅的下了马车,守门侍卫见马车虽然破旧,却有墨王府的乌莲图案,便开了宫门放行。
小梧没有恩准自然是不能进宫的,只得在宫门等待。
齐无病也下了车,目送夜雪进了宫门,便抬步往应天门去了。
夜雪没有带打赏的银子,当然,小桐也着实省不出银子来给她打赏下人,于是,便无法坐软轿,只能步行。
后宫极大,夜雪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御花园,在路过一处花榭的时候,突然听到公冶净清亮的声音道:“本宫什么时候叫你起来了!给我跪下说话。”
夜雪脚步一顿,但还是决定不要多管闲事,正欲抬步前行,又听到一个怯懦的声音道:“是,公主,臣妾知错了。”
夜雪挑了挑眉梢,这是江氏的声音,脚下一旋,便改了方向缓步往花榭走去。
“别以为你知错本宫就饶了你,本宫今天就叫你知道这宫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公冶净声音冷厉,语气顿了顿,又吩咐道,“桃儿,我看那边的有几支蔷薇枝子,长得很是旺盛,你取了来,垫在这老奴才的膝盖下叫她跪着。”
“是。”叫桃儿的侍女应了一声,转而又语气嚣张的吩咐小侍女,“你,跟我来。”
夜雪在花榭曲曲折折的小径转了几个弯,终于在一处放了石头桌椅的花架下,看见了端坐在石凳上的公冶净,和垂跪在她面前的江氏。
江氏听到公冶净的吩咐,忙伏在地上求饶,怯懦的声音道:“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扰了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见江氏纤细的手指捻了几颗石子,夜雪凤眸一沉,欲要阻止,却见那个叫桃儿的侍女已经将花枝扔到江氏面前,恶声恶气道:“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看到公主竟敢不请安,这是你自找的。”
公冶净冷哼一声,道:“跟这老奴才说这么多做什么,叫她跪上去她才知道本宫的厉害。”
桃儿听了吩咐,便叫小内侍上前架起江氏,夜雪见江氏指尖一弹,小石子嗖的飞了出去,正好打在桃儿的腰间,桃儿身子一软,便趴在了蔷薇枝子上,小内侍架着的江氏,正好在这个时候跪在了桃儿身上,于是,一声嘶声裂肺的嚎叫便响彻了云霄……
公冶净及在侧的侍女自然不知道生了什么,都以为桃儿没有站稳。
公冶净美眸中闪过烦躁,怒嗔道:“本宫让她跪上去,你趴上去做什么?还有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将桃儿扶起来。”
“是。”守在一旁的小侍女偏偏在这种时候礼数周全起来,慢悠悠的走过去,小内侍这才架起江氏,让小侍女扶起桃儿,蔷薇枝子的刺扎进了桃儿的肉里,小侍女便帮她取下来,这才看见她桃粉色的衣襟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蔷薇断刺……
“呜呜……好痛……公主……呜呜呜……好痛……”桃儿看见自己身上被刺成了蜂窝,一双手在身前无着无落的摇晃,却还不忘挑拨道,“都是这老奴才害的,公主一定要为奴婢报仇,呜呜……”
公冶净嫌弃的看了桃儿一眼,不耐烦道:“你给本宫闭嘴,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就知道哭!”
桃儿忙闭了嘴,再不敢做声。
公冶净又看了一眼桃儿,越嫌弃道:“站着做什么,你这个样子怎么伺候本宫,还不下去。”
“是……是……奴婢告退。”桃儿忍着疼痛福了福身,便逃也似的去了。
公冶净又转向江氏,呵斥道:“你得意什么,都是你害的,来人,给本宫掌嘴。”
“住手!”夜雪见江氏的指尖又夹了一颗石子,忙出声阻止,接着便缓步走到江氏身边,伸手挽住她的手臂,却向公冶净道:“不知净公主因何要责罚家母?”
公冶净看到夜雪微微有些惊讶,听了她的话,便冷哼一声,道:“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这老奴才!”
夜雪凤眸一冷,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正打在公冶净微微扬起的俏脸上,霎时,白净的脸蛋便显出了五根清晰的红痕。
公冶净瞪大了眼睛,一手捂住被打的脸颊,一手极缓慢的抬起,指着夜雪,道:“你……你……你竟敢……”
夜雪清冷的眉梢一扬,冷淡道:“打了你又怎样?本宫这是在教你敬老尊贤,就算闹到皇后面前,理也在本宫这边。”
“你……你……”公冶净指着夜雪,抖成一团,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