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听了崔锦心的话,缓缓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崔姑姑,考虑的很是周全,既然如此,就给张屠夫一笔钱,叫她带着你远走他乡吧,有人问起,为了保全王爷的名声,就说你跟野男人私奔了,”语气顿了顿,视线转向崔锦心,问道,“崔姑姑以为,这个办法可好?”
“你……”崔锦心原本打算放弃辩驳,想要最后给公冶墨留一个去留无意的印象,却不想被夜雪几句话激怒,抬手指着夜雪抖了半天,才恨道:“士可杀不可辱,萧夜雪,你不能这样对我。”
夜雪清冷的凤眸敛了敛,淡淡道:“不这样对你,你却想要个什么结果?”
崔锦心听夜雪问,便道:“但求王爷赐我一根白绫,让我就这样干干净净的去了罢。”
夜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冷,凤眸半垂,敛尽光华,似是不经意道:“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你还敢死,这倒叫我有些佩服崔姑姑了。”
夜雪说着,唇角的清冷缓缓变成了嗜血的诡异,连声音都僵硬起来,放缓语速道:“听说地狱中有一种刑罚,叫做以身饲鬼,据说是前世欠了人家,死后便被绑在荆棘树上,任由恶鬼吞噬他身上的肉,等肉被啃光了,就再长出来,然后再受一次万鬼噬身之苦,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枉死之人的怨恨消失,便沦入畜生道,供人食用百世,再修百世,才能再世为人。”
夜雪清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视线转向崔锦心,见她脸色惨白中带了死灰,清冷的声音却续道:“崔姑姑,你想早点被挂在荆棘树上饲鬼么?”
崔锦心后退了一步,却又强自镇定道:“你又来鬼话连篇的骗人,我不会再信你。”
夜雪却不以为意,清冷的声音道:“这个,我没有骗你,鬼魂可是真的存在的。”顿了顿,又道,“墨不会赐你白绫,如果你那么想死,我这倒是有一种毒药,叫做痛彻心扉,只要你服下,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打断了重接,重接后再被打断一样,如此痛过一百天,你也就死了,然后再去荆棘树上饲鬼,倒也算了。”
崔锦心颓败的后退了两步,红肿的眸中转向公冶墨,缓缓溢满泪水,哀求道:“王爷……王爷……奴婢尽心尽力服侍了您十七年,难道您就这样看着她来作践奴婢么?”
崔锦心哭着再次跪倒在地,双手双膝触地,一步步慢慢爬到公冶墨脚下,哀求道:“王爷,奴婢知道自己错了,不敢奢求你原谅,只求你赐给奴婢一根白绫,给奴婢一个痛快,王爷,求你……”
公冶墨冷寂的赤眸缓缓转向跪在自己脚边的崔锦心,冷漠的看了她一会,沉冷的声音却缓缓道:“鬼魂真的存在。”
崔锦心的哀求戛然而止,静默良久,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来,眸光不觉有些游移,却再没有去哀求,只低声抽泣。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冷淡道:“如此,你也该死心了。”
公冶墨将墨王府交给夜雪来打理,梧桐院便终日人来人往,不得宁静,夜雪渐渐熟悉了府中事务,却因为太琐碎而心生不耐。
这日午后,夜雪刚刚将来回事的婆子打了,准备在窗下的软榻上躺一躺,小桐便进来道:“回禀王妃,柯大人求见。”
夜雪微微皱了皱眉,摆手道:“叫他进来吧。”
小桐迟疑了一下,道:“这里是王妃的卧房,王妃与柯大人虽坦荡,却是禁不住小人口舌搬弄是非。”
夜雪在软榻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淡然道:“崔锦心走了,还有谁会做这种无聊事。”
小桐欲要再劝,却见夜雪凤眸半合,便只得福身道:“是。”
不一会,柯唯便跟在小桐身后走了进来,新来梧桐院服侍的侍女燕儿进来奉茶,夜雪凤眸抬了抬,慵懒道:“你们下去吧。”
小桐和燕儿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柯唯见夜雪凤眸半敛,面露疲倦,便道:“王妃多保重才是。”
夜雪不经意道:“还算好吧,只是这几个月过惯了清闲日子,突然这样忙起来,有些不适应,”说着便坐了起来,纤细的手指揉着额角,道,“你来找我定是有事。”
柯唯敛了敛眸中的担忧,想起自己的来意,沉稳内敛的声音便道:“回禀王妃,张屠夫今早带着崔锦心回了祖籍。”
“这种财色双收的好事,倒也便宜了这个粗人。”夜雪略顿了顿,又道,“唯,你说我对崔锦心,会不会太狠了些?”
柯唯道:“不会。”
“是么。”夜雪伸手拿起旁边的账册,翻开慢慢看了起来。
柯唯又道:“王妃,李全来了。”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默了一默,道:“这人做事倒也小心。”随手放下账册,又道,“你带他到厅里去,我这就来。”
柯唯应了一声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