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够了!”崔锦心突然大叫了一声,吼道:“是,是我,我见你们凡是见过清王的无不露出垂涎,便故意制造机会,假造情诗,清王一向好女色,自然不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我便又在你们见面的时候,在你们的饮食中下了少量媚毒……”
崔锦心说着,声音里便带了哭腔,道:“这些,后来清王都知道了,可是他却顺水推舟,假装不知道,借着我的手除去你们这些嫁进墨王府,心里却别有所图的女人,到后来,我想收手,却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死的好冤啊……好冤啊……”
“啊……死的好冤啊……”
冰冷的声音又开始哭喊起来,她们大声喊冤,要崔锦心还她们的命,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惨淡。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对萧夜雪下手?”
突然,磷火围成了一圈,韵姑娘竟赫然站在那里,她身上散着惨碧色的荧光,一张僵硬的脸上还带着临死时七窍流血的可怖样子。
“你……你……你你……”崔锦心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到了阴曹地府,被她害死的人来轮番索命,她惊恐的看着缓缓飘到近前的韵姑娘,只觉得一股寒意也随着她到了近前,那股凄寒一瞬间便渗入了骨髓,让她僵硬着无法动弹。
“说啊……”
“说啊……说啊……”
鬼叫声又开始此起彼伏,那一声声的逼问,叫崔锦心招架不住道:“我没有对萧夜雪动手,是……是清王说,他……他要自己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凄冷的声音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直教人毛骨悚然。
韵姑娘也跟着她们大笑,笑过之后,便居高临下的看着崔锦心,道:“你胆敢欺骗,难道想要尝一尝被众鬼分尸的痛苦么?”
“啊……吃了她……哈哈哈……吃了她……”
“吃了她……”
“我没有……没有说谎……”崔锦心趴伏在地上,颤抖道:“一开始,清王是这样说的,我便也听从了,可是后来……后来……我见王爷渐渐迷恋上萧夜雪,便……便心生怨恨……”
崔锦心见周围突然没有了声音,只剩下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韵姑娘,却也不敢停下来,继续说道:“我买通了小梧,叫她在梧桐院做眼线,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王爷宠幸王妃,王爷半夜突然来了梧桐院,王爷带王妃回了乾明殿……我实在受不了,于是便……便叫小梧偷偷在萧夜雪的膳食中下了十七重天……可是,上天竟然也帮着那个女人,她竟然……竟然没死……”
韵姑娘绕着崔锦心飘了一圈,凄冷的声音突然问道:“那么我呢?你为什么要毒死我?甚至临死都不告诉我原因,叫我死的不明不白,不明不白……啊……啊……”
韵姑娘凄厉的叫声在黑暗中传出好远,引得那些隐在黑暗中的冤魂都跟着叫了起来,那声音直教人从心底颤抖。
崔锦心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可那声音却犹如芒刺一般,一根根刺进来,叫人无处躲藏。
崔锦心只得叫道:“别叫了,我说,我说。”
凄惶的叫声骤然一收,韵姑娘留着血泪的双眸缓缓转向崔锦心,冷冷的看着她。
崔锦心只觉得自己牙齿颤,却又不得不继续坦白道:“你的死,全都是因为萧夜雪。”
崔锦心恨声续道:“因为十七重天,王爷曾说过,她再有什么闪失就唯我是问,我不能再出手害她,只能对她略施小惩,谁知她竟然拿十七重天和前王妃之死的事来威胁我,而十七重天,知情的就只有你一个,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抵死不承认,王爷一向信我,只要我不承认,他便不会怪罪于我,所以……所以……”
韵姑娘突然大哭起来:“好冤啊……我好冤啊……”哭着哭着,那尖锐的声音陡然一转,突然厉声呵斥道,“那丽妃娘娘呢?你为什么要害死对你有恩的丽妃娘娘,说,为什么?”
崔锦心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起来,点在唇上的丹色唇脂看上去就像浮在上面一般,那绝望的表情,在闪烁不定的磷火中,越显得鬼气森森。
崔锦心缓缓垂下头,道:“不……没有……我没有……”
“啊……哈哈……没有……”
“没有……哈哈……”
刚刚安静下来的声音又吵闹起来,空气中飘荡的磷火突然开始游动,它们围绕着崔锦心飘荡,忽上忽下,忽明忽暗,空气骤然变得阴冷。
崔锦心蜷缩着身体不敢直视,身体抖成一团。
气氛却骤然改变,一切又都归于黑暗,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一般,周围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绝望的安静。
许久之后,崔锦心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四周,不确定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幻象。
正当崔锦心疑惑间,黑暗的半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惨淡的白光,光亮中,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崔锦心清楚记得,这是挂在雨蕉园里的那副画,是百里归亲手为丽妃画的肖像,只是此刻,这幅画竟似活了一般,那双含笑的美眸缓缓将视线转向自己,画中人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双眸含着浓浓的嘲讽,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唇角诡异的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崔锦心仰视着那团亮光,惊恐狂跳的心就那么一点点沉了下去,美眸含着绝望,苦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