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跪坐在床上,面对着公冶墨,清冷的凤眸直视着他,道:“公冶墨,你听好了,我……”
夜雪本想说‘夜风’这个名字,但是想了想,那个名字已经是她的前世了,只得改口道:“我萧夜雪要的男人,不必是振臂一呼,号令天下的王者;也不必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巨贾。”
我只要他,薄有资产,能养活妻儿,足够精明,分得清善恶,是个有情有义的大丈夫。
最重要的,我要他若水三千,只取一瓢,我若死了,他可以陪我一起死,我若活着,他便陪我一起活,我若当歌笑红尘,他便抚琴伴月,把酒奉陪,我若清清静静,甘于平淡,他便闲书一本,陪我一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夜雪转向公冶墨,清冷的脸上缓缓凝集一抹淡然的笑意,续道:“公冶墨,你认为,你能做到么?”
看着公冶墨僵硬的表情,夜雪脸上的淡笑一闪而逝,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纤柔的手抚上他俊美的脸颊,淡淡道:“所以,你不是我所求的男子,我会让自己对你死心,也请你,利用完了我,可以放我离开。”
不得不说,崔锦心是个尽职尽责的侍婢,夜雪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她用托盘端了一碗药侍立在门口。
夜雪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这是给我的。”
崔锦心表现的不卑不亢,完全是一个管事姑姑该有的表情,回道:“姑娘,这是王爷吩咐过的。”
夜雪拿起药碗,公冶墨走到她身后,冷寂的声音淡淡道:“以后,你若不想喝便不喝。”
夜雪仰头饮尽药,清冷的声音道:“那件事,我还是会继续查下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乾明殿。
公冶墨冷寂的眼眸一点点暗淡下去,直到夜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那扇华丽的大门之外,才缓缓收回来……
夜雪回到伶香阁的时候,芽儿正在收拾包袱,见夜雪回来,圆圆的脸上满是欢喜,笑道:“小姐,王爷要我们回梧桐院住。”
夜雪走进空荡荡的房间,坐在唯一的桌子旁,倒了一碗白水慢慢喝着,想不明白公冶墨又想怎么样,他口口声声说宠爱自己,既然他那么放不下,不如由他去吧。
毕竟男人的宠爱也就是个新鲜,等他有了新欢,便不会这样缠着自己,只是,她已经动了心,如果再跟他朝夕相处,她能不能管住自己的心?
如果管不住,她该怎么办?看一眼外面碧蓝的天空,莫非真的要一生一世困在这个王府中,等他做了皇帝,成为他众多妃嫔中的一人,夜夜独守空房等着公冶墨微薄的宠爱不成?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杀了公冶墨。
“小姐……”芽儿跟着夜雪走进屋子,见她家小姐竟然端着一碗水坐在那里呆,禁不住轻轻提醒道:“咱们回梧桐院吧。”
夜雪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淡淡道:“好,回吧。”
夜雪回到梧桐院才知道原来小桐和小梧两人当时也去求过崔锦心将两人调派到伶香阁,但崔锦心不但拒绝了两人,还罚了她们每人一个月的月俸。
夜雪生性淡漠,听了这事也就过了,并不在意,几人都知道夜雪的性子,也不以为意。
正当主仆几人闲话别后之情时,公冶墨突然派人送来了一个布包。
确切的说,是一方男人用的半旧素白帕子,包了几封信件和几件饰。
夜雪拿着半旧的帕子看了半天,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缘何不知道,这半旧的帕子代表了什么意思,不觉冷淡疏离的面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
夜雪一封封打开信件,这是公冶清写给林海儿的情诗,虽然还是不明白导致林海儿疯癫的原因,但至少证明了,她与公冶清确实有私情。
然而,公冶清明知道林海儿进王府另有所图,为何还要与之有私情?莫非……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夜雪唇角挑起一抹清冷: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
夜雪叫人点了火盆,将饰和信件一并扔了进去,并交代守在一旁的芽儿,不许将这件事传出去。
她懂,公冶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将信件还给了她,这是将主动权交到她的手里。
既然他退了一步,那么她也退一步,只将推断告诉晶珠,没有任何证据,既能解了晶珠的疑惑,也能保护……
夜雪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已经想要保护他了。
刚刚恢复了身份,夜雪拿了吃食又去了雨蕉园。
她平日并不爱管闲事,但林海儿终究是晶珠的表姐,看她天天摘园子里的果子充饥,也不能不管。
夜雪拎着食盒来到百里归的住处,看了一眼百里归紧闭的房门,便径直往放棺材的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