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想必是姐姐吧?伙计想,可能是挨不过妹妹的恳求,答应待她出来见世面,却又得使出手段来管着,不许妹妹惹祸。
尚不知道小伙计已经脑补出了许多场世家大族姐妹相争的戏码,石聆径自对着骰子出神。
她其实也没在想什么,就算是雅间,外面也很吵,不是适合思考问题的地方,可是又没什么事情可做,铺子还给王焕了,她也答应了陪五公主出来见世面。
一时间还不太适应脑子闲下来的感觉。
心里静了,周围的声音就特别清晰,石聆突然站起来,吓了五公主一跳:“琮秀?”
石聆掀开雅间的帘子,走到天井边,这里可以纵观整个赌坊,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影子。
五公主见状,也跟着出来,随着石聆的视线看过去。
下面似乎起了些争执,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宝蓝衫子的公子,看穿着不像寒门子弟。只他此刻脸色通红,似乎十分窘迫,双手攥得紧紧的,显然正在接受内心的煎熬。
伙计何等机灵,不等石聆开口,便已经吩咐人下去问回了缘由。
“姑娘,这位公子是赌输了,身上的钱不够了。”伙计猜测着,这姑娘突然关注此人,兴许是认识的?
石聆果然道:“这种事,一般你们怎么处理?”
这是要代为垫付了?
伙计笑吟吟地道:“一般是报出府邸,我们拆人去府上取银子。可是这位公子似乎不愿意说出府上,您知道……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所以,我们不能让他走。”
“就算他承诺之后会送来也不行?”
“这……”伙计为难地道,“没有先例。”
石聆却不赞同地道:“可是你们这样做,惊动了他家里人,他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来了。”
那伙计以为石聆是在劝他,心说到底是小姑娘,还是天真。赌场的规矩哪是他一个人说得算,那是积年累月流传下来的,因人而立,却不会因人而破。况看着公子的穿着和气质,怕也是实在无法才踏足这样的地方,本就不会再来第二次的。
“姑娘,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五公主早就不耐烦了,她有些同情那人群中的公子,道:“琮秀,你认识他?他欠了多少钱,我们出……”
后一句是对伙计说的,却被石聆拦住。
“他都玩了什么,怎么输的?给我说说。”
五公主和伙计皆是一怔。
说说?
怎么个说说?
帮不帮,一句话的事,怎么还要问清楚前因后果呢?这姑娘倒是什么意思?
韩世清觉得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莫过于现在。赌坊的伙计虽然目前还算客气,但是明显耐性已经耗得差不多。等对方查出他的身份,自然就会放他离去,然后去韩家要钱。可想而知,若知晓自己在赌坊欠了银子,即便好说话的大伯母也决计不会帮她说话的,更不要说最厌恶这些下九流的二伯母。他既然做了,就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只是一想到母亲又要为他担惊受怕,便觉得心中疼。
是他无能。
他沉默的工夫,几个伙计显然也不耐烦了:“这位公子,您是继续玩呢,还是走呢?要是不玩了,咱们这账可得结了。若是手头紧,没关系,咱们赌坊从来不会干得理不饶人的事,您说出府上住址,立下欠条,您就可以走了,改日我们登门去取。”
“我……”韩世清嘴巴开合了几次,却是说不出口,“我住……住……”
“公子,您可别为难我们。”见韩世清结结巴巴,伙计的脸色也阴了些,“咱们小本生意,禁不起赊账,不比您富贵出身,不在乎这几个钱。到底想怎么,您还是痛快地给个话,别叫别的客人也等您不是?您要是吱声,我们可就开局了。”
这是准备用别的门路查韩世清的身世了。
虽然韩家三房的公子平日里深居简出,不比大房招摇,但是京城世家子弟就这么些个,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说这在场的,也不是没有人认识韩世清,家底儿这东西,他是瞒不住的。
韩世清脸色由青转白,他绝望地闭眼,道:“我是韩——”
“谁说我们不玩了,继续玩。”
一个熟悉的女声自身后响起,韩世清身体一僵,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某人。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完毕,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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