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连忙拿过旁边的纸包,放在伊稚斜能看见的地方:“已经送来了,天师还在帐外等候,单于要见天师吗?”
伊稚斜点点头,阏氏立刻出去。时间不大李少君一脸疲惫出现在伊稚斜的金帐中,自从回来之后,李少君更加不愿意露面,如果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他绝不会出来,只是每日给伊稚斜送药的事情从来没有让旁人负责过。以前都是放下药若没有伊稚斜召见,他就会自行离开,今日却一直留到现在。
伊稚斜躺在榻上,李少君也懂些医术,能看出来这个人已经油尽灯枯,死的时间不会太远。李少君没有跪拜,静静的站在伊稚斜能看见的地方。伊稚斜冲着李少君微微一笑,艰难的扭过头示意帐篷中的所有人全都离开,他要和李少君单独谈谈。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是这段时间伊稚斜和所有人谈话的开场白。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为什么?只因为你是汉人?”伊稚斜问的痛心疾。
李少君深吸一口气,嘴角动了动,好久才慢慢的回答:“因为承诺!”
“呵!”伊稚斜刚笑了一声,立刻又是一阵咳嗽,李少君就静静的等着,等伊稚斜继续问话:“能告诉我是睡吗?”
“苏任!”
“哦!”伊稚斜长出一口气,浑身一轻,激动的表情慢慢淡去:“我真后悔!后悔呀!当初杀了他多好!你马上就要完成你的承诺了,什么时候离开会汉地?”
李少君摇摇头:“不回去了!自觉对不去单于,等单于升天之后,贫道也会跟随单于而去。”
伊稚斜脸上露出些笑容:“我相信你!不过我不想让你死,我的儿子还太小,没有能力控制大匈奴,我想让你帮助他,等到他长大成人之后再死!你是个重承诺的人,希望你也能兑现我的承诺。”
李少君仰起头,了好久的呆,最后轻叹一句:“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
“因为,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啊!”伊稚斜两眼园睁,眼睛里全都是难以置信和心有不甘。
李少君面无表情:“贫道的药不仅仅会要了你的性命,还会让你子孙断绝!贫道来这里已经五年,自第一日便给你吃了药,那个孩子只有三岁,所以可以肯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
“哈哈哈……”伊稚斜笑的非常放肆,可以说肆无忌惮,笑了好久一口鲜血喷出好远,眼睛一翻躺倒榻上,没了生气,在最后关头用尽所有的力气只说了一个字:“杀!”
查克旗的计划非常详细和周密,右谷蠡王看到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找不到这伙对匈奴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因为他们在躲藏和逃跑方面有非常厉害的手段。在草原上挖洞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沙土地很容易造成塌方,为了这个小小的洞穴,右谷蠡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过幸好还是挖成了。
离最后离开的日子不远了,也离汉军进攻的日子不远了。今夜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是他们逃走的最后时机,从下午开始右谷蠡王和查克旗便窝在帐篷中不断完善最后的计划。从洞口设计,到逃跑顺序两人进行了周密的安排,要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安全的逃出汉军包围圈。
“走!”右谷蠡王一声令下,没有惊动其他人,只带着自己的三百死士一头钻进地道。没有人说话,能听见剧烈的呼吸声,右谷蠡王走在最后面,这样的好处是,万一洞口被汉军现,他能在第一时间返回。查克旗走在最前面,这是他和右谷蠡王商量好的。
长长的地道中非常气闷,养尊处优的右谷蠡王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地方,心中莫名的紧张和担心在随着洞口越来越近而变得越来越厉害。终于看见光亮,右谷蠡王长长出了口气,回身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隧道。这一走他就没脸在做右谷蠡王了,只能如同孤魂野鬼一样活着,但愿这么做是正确的。
艰难的爬出洞口,右谷蠡王还没有回过神来,却现和他想象中的似乎又很大区别。一名穿着汉军甲衣的家伙正冲着自己笑,笑的那么欢喜那么让人害怕。而在那人身旁,查克旗也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右谷蠡王瞬间明白过来:“你!奸细!”只说了三个字,便被人一脚踩倒捆的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