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先看了条陈一眼便笑了:“大宗正都替苏任求情,怎么,他家也有人买了商贾手中的军功”
刘吉庆连忙道:“大宗正家倒是没有,大宗正的第九房小妾的哥哥买了十颗人头。”
刘彻愣了一下,苦笑一声,随手将奏折扔到旁边。内侍再次拿过一本,还是替苏任求情的奏折,这一次竟然是京兆尹,刘彻的眼睛就瞪大了:“怎么还有他朕本以为这老家伙刚正不阿,没想到私下里也有这种勾当”
刘彻本打算扔了奏折,却没有听到刘吉庆的回答,回头看了刘吉庆一眼,翻了一个白眼,顺手便将奏折摊开。京兆尹翟公家的确没人购买军功,翟公只是在奏折中说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翟公认为,京城权贵和商贾人数不多,却几乎占据了八成的财货,这么多财货归拢在少数人手中并非好事,苏任借着卖军功的办法,从大族和商贾手中将钱财掏出来,一部分给了那些替大汉卖命的军卒,另一部分归入国库,这便是好事情。
虽然翟公还没有想明白好在什么地方,总之他觉得从富人口袋掏钱没错,另外大汉律法中也没有禁止买卖军功,所以苏任无错,至少也不能以此论罪。
刘彻一字一句将翟公的奏折看完,用红笔在旁边写了一行小字,合上奏折,命人直接送回翟公府上。有了这一本奏折,刘彻总算找到了同盟军,翟公虽然上了些年纪,眼光还是不错的,这让刘彻感到欣慰,自己的朝堂上并非全都是碌碌无为之辈,还是有眼光独到的精英。
刘彻还看到了朱买臣和王朝的奏折,这两人能给苏任求情,让刘彻很有些无语。虽然奏折的内容写的空洞无物,既然上了求情的奏折,就说明他们打算和边通这个家伙分道扬镳。这样的人刘彻打心底看不起,既然要做奸佞那就该坚持到底,见风使舵算哪门子奸佞替自己的仇人求情,难不成他们会认为苏任回到长安能放过他们
一想到这里,刘彻就想笑。上一次还是这个边通,在朝堂上拿着一张大汉报,状告司马相如夫妇将高祖的名讳印了上去,认为是大不敬。吓的司马相如夫妇险些自杀。这一次竟然还敢招惹苏任,看来他们真的是不想活了。刘彻之所以没有动这三个家伙,就是想看看等苏任回来之后如何报仇。
边通是个笨蛋,朱买臣和王朝却是聪明人。当边通被罢官之后,两人也感觉到自己的危险即将来临,顾不上体面,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急匆匆赶往楼观书院向自己的老师庄青翟求救。他们清楚,只要庄青翟肯放下脸面求苏任放过他们,那他们就不会死。他们还年轻,只要不死,以后就还有机会。
朱买臣和王朝哭的很伤心,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把自己说成猪狗。特别是王朝一个劲的磕头,脑袋上已经见了血。
庄青翟实在是为难,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张嘴,苏任有很大可能放过这两人。因为当初,苏任对他就是这种态度,不但放了他,还将他请来书院。但庄青翟没脸去给苏任张嘴,自己的正三个名义上的学生是什么货色,老头子也算是看清了。这一次张了嘴,若下一次还胡来,到那时候自己也就别活了,弄不好死了都会被人唾骂一辈子。
“老师,我们兄弟走投无路了,那个边通胡来,我们二人劝了好久,他就是不听,现如今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三人合谋,可真不是呀学生已经改邪归正,还请老师救命”王朝的鼻涕都钻进了嘴里也顾不上擦,膝行两步,抱住庄青翟的腿。
庄青翟看着朱买臣和王朝,痛苦的闭上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朱买臣接着道:“学生也知道,这一次万死难恕罪,只求老师对苏将军说说,放过我们二人,我们这就回去辞官,远窜山林,再也不回长安”
师徒三人在屋子里哭诉了好久,等朱买臣和王朝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担忧之色去了不少。公输崖探头朝庄青翟的房间里看了一眼,见庄青翟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便自己走了进去。
“看样子,你又被那两个家伙骗了”
庄青翟没说话,闭着眼睛也没有理会公输崖。公输崖笑着又道:“这三个家伙当初在书院的时候就没干什么好事,就算你这一次救了他们的命,若下一次他们还这么干,你又何以自处苏小子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准备如何面对他”
庄青翟叹了口气:“哎此事一了,老夫准备回老家,从此不在过问任何事情,这一次也算老夫对他们三人尽心了,日后再做出什么胡来的事情,是生是死和老夫再无瓜葛。”
“说的轻巧就怕到时候你在武强也过不安生”
“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都这一把年纪,过一天算一天吧”
公输崖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叹气道:“书院这么好的地方不老老实实待着,非为了些烂事惹一身脏水,是你这脑子坏了还是怎的淳于先生又替一人开膛破肚治好了病,要不我去请他来将你脑袋里的那些乱想法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