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通跪了下去,这个人看上去面熟。虽然在见到那人的时候,离的有些远,而且黑乎乎的看不清样貌,但是边通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见过的那个人。
边通傻了,几乎瘫软在地上。对陛下不敬已经是大罪,还和陛下的侍卫打了起来,这又是一项大罪,无论那一个罪他和他的全家都绕不开死这个字。边通身后的一帮子二百五还在大呼小叫,不断鼓动边通去和那个嚣张的公子理论,可惜边通趴在地上浑身筛糠。
刘彻只是冷哼一声,没再说一句话,便在护卫的保护下离开了翠香楼。一直站在人群中的王朝感激的看了朱买臣一眼,朱买臣也是满头的汗水。见刘彻过来,两人连忙将身子隐藏在柱子后面,生怕被刘彻看见他们。直到刘彻出门而去,两人这才长出一口气,跌坐在地。
崔成儒看着跪在地上浑身抖的边通,笑呵呵的摇着脑袋将边通扶起来:“边御史,走了,人已经走了”
边通依旧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身后几个聪明一点的家伙一声喊,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顾不上摔疼的腿脚,冲出翠香楼,钻进人群中就消失了。余者一见这架势,也都知道情况不妙,纷纷有样学样。一眨眼的功夫全都跑的不见了人影。
崔成儒又拉了边通两把,边通还是跪在那里不敢动。崔成儒也就不在强求,在掌柜的搀扶下,一边从楼梯上往下走,一边对楼下的食客拱手致歉:“诸位,对不住,今日扫了大家的兴致,这样,每桌再上一壶二锅头,算是老朽给诸位赔罪。”
不要钱的好酒谁不愿意喝一个个满脸堆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实际上这件事本身就和他们搭不上一点边。有几个好事者还想向崔成儒询问一下那个贵公子的来历,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同桌的老者摁坐下。年轻人看不明白,老年人的眼睛很好,那个进来的御史有多嚣张,见了那个公子就和老鼠见猫一样,甚至于还不如老鼠,那就足以证明那个贵公子的身份不一般。
伙计们如同花蝴蝶一样给每桌上酒,躲在柱子后面的朱买臣和王朝这才走出来。同时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汉,迈步上了楼梯,一人一只胳膊架起边通出了们。翠香楼依旧热闹非凡,这一场风波连个涟漪都没有。食客们继续吃自己的饭菜,说书的还在讲马邑大战的事情,只有崔成儒走到后院之后没牙的嘴已经咧到了耳朵后面。
笑了好长时间,崔成儒抬头望着天空:“先生呀这恐怕就是天意,就算御史上书不用死,这下辱骂陛下也得死了”
苏任抖了抖肩膀上的枷锁,还好不是太重。这是灌夫来的时候特意弄出来的,比女人的枷锁还要轻一半,看上去足有一扎厚的木料,已经被高手匠人将里面掏空。担心苏任细皮嫩肉被枷锁磨破,特许黄十三在苏任的肩膀上披了两层厚厚的羊皮。
苏任是自己钻进囚车的,上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黄十三和蛮牛作为苏任的亲卫,打算跟着苏任一起回去,所以两人都骑着马,背后背着包袱。霍金和石宝不见人影,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只有韩庆站在苏任身前,一脸的不舒服。
“剩下的事情就有劳韩先生和桑先生了,新城初创,一切都需谨慎,咱们共同制定的方略万万不可轻动,明年我会在灞河亲自迎接二位凯旋”
桑弘羊躬身领命,韩庆笑道:“记着带上好酒和好菜”
苏任点头:“那是当然,我亲自下厨”又对李成和刘健道:“军内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匈奴单于主力已经完蛋,如今他们正在内耗,万万不可出兵,免得他们练手再对大汉,咱们汉家儿郎能少死就少死,余者就不用管了李成当年就是个稳重人,刘兄既然要留在雁门,那就多多向刘兄学习,他日独掌一军挥斥方遒的时候,谁还敢看不去你。”
李成和刘健单膝跪地流泪领命。他们都是武人,有些话自然不能明说。苏任将两人扶起,让人端来三碗酒,约定他日定要一起率兵挺近草原。
破碗被摔的粉碎,灌夫大声喊道:“出”军马启动,囚车也开始启程。
从城主府到马邑城外足有两里地,这是马邑扩建之后的规模,就这在城外还有不少商贾准备盖房,也有不少外族商贾打起了帐篷。实在是因为地形条件所限,要不然苏任准备按照长安城的规模来,他有信心用不了多久马邑就会成为既苏州之后另一个繁华的城市。
苏任的囚车所过,正在做生意的商贾们停下了手中买卖,站在路边;正在建房子的工匠扔下工具,站在路边;正在巡逻的兵卒也肃穆的站在路边,就连那些外族的商贾都跟着规规矩矩的站在路边。百姓们的心总是最淳朴的,谁让他们避免战火,谁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一定会感激谁,哪怕这人是江洋大盗或者杀人魔王,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一个扎着冲天鞭的小男孩,从人群中挤出来,将手里已经吃了一般的奶酪团子伸向苏任。苏任微微一笑,示意车夫停下车,就趴在囚车里对那个小男孩道:“狗子,你都吃上奶酪了”
狗子擦了一把鼻涕,郑重的点点头:“我阿大在城上做工,每天都有一点,带回来给我留着,今日见了小叔叔特意给你带来的我阿大说了,没有小叔叔我家全都得死,不是被匈奴人杀了,就是饿死,等我阿大学好了手艺,也给我家盖一座大房子,那时候请小叔叔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