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琦死的蹊跷,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或者因为什么死的。黄悦心中虽然有些考量,可是他没有证据,那就不能乱说。望着苏任沉默的脸,黄悦把牙齿咬的嘎嘣响。
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黄琦死了,会稽校尉临时充作都尉,掌管全军,有苏任这个长史压阵,折岭兵营虽然人心惶惶,却也没有出现叛逃或者兵变之事。不少见风使舵者已经开始向苏任靠拢,黄琦依靠财帛和威严在军中建立起来的势力正在一点点损失。
苏任没有搬进中军大帐,依然和后勤部队的人住在小茅屋中。一边喝茶一边望着远处的九连山,苏任道:“这几天你们联络的如何了?有多少人愿意进攻闽越?”
李当户叹了口气:“希望说服的人,都拒绝了,只有那些墙头草一个个跳的最积极。”
“呵呵呵!”苏任笑了笑:“这就对了,有本事的人做事有始有终,黄琦提拔他们,对他们来说便是知遇之恩,这样的恩情岂是能说舍弃就舍弃的?只有那些小人才能做到见利忘义。”
卫青听的连连点头:“现在怎么办?听说黄悦也在联系众将,想要众人推举他做会稽都尉。”
“哦?小家伙终于开窍了?”苏任淡淡的笑笑:“长大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只有经历了才算真的长大。”
“别光顾着感慨,黄琦已死,郡兵正是群龙无的时候,你为何不拿出圣旨,便能顺利成章接掌军权,那时候只要你一声令下,这一万会稽郡兵便能开赴闽越。”
“李兄想简单了!自古以来,收拢人心最难,黄琦刚死,我们就如此迫不及待,那些忠于黄琦之人会怎么想?”苏任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就目前的局势,我们只有耐心等待,无诸的大军还没有攻打西殴,急什么?”
“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苏任放下茶杯,起身负手而立:“你们看,黄昏的时候鸟儿全都要回林。”
李当户和卫青听的莫名其妙,好好的正在说郡兵的事情,苏任怎么忽然扯到夜鸟归林上去了。几个人在这边密谋,中军大帐那边一片哀嚎,黄琦的尸就停在大帐中,主将死全军缟素,必须祭奠七日,方能运回尸骨安葬。今日不过是头一天,接下来的六天,全军上下都要前来祭奠。
黄悦是黄琦的儿子,已经哭晕了好几次,,整个人也憔悴很多,显的萎靡不振。几位校尉劝黄悦休息一下,黄悦只是不肯,一定坚持为父亲守孝,引得黄琦那些亲信一阵唏嘘。
“有客到!”司礼官一声呼喊,刚刚止住哭声的人再次放生大哭。
苏任一身白色布袍,脑袋顶上也用一条白布系住髻,配合上清秀的面容,有一种出尘不染的感觉。身后,李当户、卫青一身戎装,一左一右威风凛凛。再往后,黄十三、霍金、石宝、李敢四人一字排开,一个个年轻的脸上流露的全都是坚毅。
苏任上香,附身跪拜,身后众人跟着一起。场面虽然小,却不失威严。那些站立两旁的郡兵将领,不少人都在偷眼打量这个小团体,隐约间感觉到了什么。
来到黄悦面前,苏任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花:“黄兄弟多多保重,老将军身虽亡,魂尚在,他在天上可不想看到黄兄弟这般萎靡。”
黄悦咬着牙只是哭,苏任连说保重,放开黄悦的手站起身:“诸位,黄老将军建会稽郡兵,在场的每一位都是黄老将军的部下,追随老将军十几年,保我大汉边疆,护我大汉子民,立下赫赫战功,吾定当禀明陛下,论功行赏!”
“黄老将军一生戎马,七王之乱之时,黄老将军秉持本心,与逆贼决裂;越人屡屡对我大汉虎视眈眈,还是黄老将军固守险要,防患于未然;老将军的一生是辉煌的一生,老将军的一生是精彩的一生,老将军对大汉忠心耿耿,对百姓爱护有加,乃是我等学习之楷模!”
“诸位都是黄老将军一手培养出来的,是会稽郡兵的灵魂,我们不能辜负黄老将军的嘱托,老将军为国操劳不幸仙逝,活着的人就要继承老将军遗志,决不能让越人踏入我大汉寸土,决不能让越人毁我田园,屠我百姓!都是大汉好男儿,都是大汉兵卒,要用自己的命去保护大汉,保护大汉百姓!”
苏任说的掷地有声,所有人都忘记了哭泣,静静的听着苏任夸夸其谈。灵堂里全都是苏任的声音,所有人都望着苏任,望着苏任清秀的脸庞,望着苏任一袭白衣。
“保护大汉,保护百姓!”李当户振臂高呼,卫青与黄十三等人立刻响应。喊了三五声,整个灵堂里便充斥着这样的喊叫,声音很大,也很吵。假如黄琦还活着,一定能从床榻上蹦起来。
那天的祭奠结束后,军营中生了些许变化,散漫的人少了,做事的人多了,有几个军屯已经恢复了训练,再也没人倦怠,一心一意等着新任都尉带领他们保护大汉,保护大汉百姓。
终于到了第七天,是黄琦的灵柩回会稽的时间。一大早,会稽校尉便招呼众人为他们的老将军送行。一辆马车上放着棺椁,十几个亲兵护卫左右。黄悦对众人抱拳:“诸位谨守营寨,不日我便能赶回来!”
“少将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