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再大的官,见了他韩嫣都会远远的行礼。无论和谁在一起,他韩嫣永远是中心,不是因为他是韩王信的孙子,也不是因为他的官位有多大,只因为他和皇帝最亲近。所有人都要巴结他,都要看他的眼色。然而,自从那个苏任來了之后,皇帝对他越來越冷漠,有时候甚至两三天都见不上一面,这在以前从來沒有过。
站在原地,看着李当户和卫青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韩嫣想要杀人,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想了想又松开了。他想去找皇帝问问,却又不敢。想找个地方泄一下,这里是皇宫。望着四下枯萎的野草和光秃秃的树干,韩嫣觉得自己被皇帝抛弃了。
六神无主的走出皇宫,远处三匹马快速的冲到眼前。一匹白马,一匹黑马,一匹红马。三匹马非常神骏,高高扬起的头颅,鼻孔里吐出长长的白雾。马上三人,苏任为。潇洒的从白马上跳下來,顺手将缰绳扔给身后的黄十三,抖了抖衣服上的雪花,迈步朝着宫门而來。
“韩大夫,真巧,你也要进宫,”
韩嫣瞪了苏任一眼,沒说话。苏任却拦住韩嫣:“韩大夫,太学即将建成,左近房舍也在兴建,若韩大夫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给韩大夫打折,”
韩嫣俊俏的脸上如冰霜一般,他想让开苏任,苏任偏偏拦住去路:“别这么不近人情,买那些房舍的可都是长安城有权有势的人,有武安侯、武强候,还有隆虑侯,不对,应该叫堂邑候,若是韩大夫喜欢,我可以在隆虑侯的房舍旁边给韩大夫留一栋。”
韩嫣不想和苏任说话,只想钻进自家的马车。苏任却不依不饶:“我的房舍很便宜,一栋也就二十万钱,这点钱对于韩大夫來说不值一提,韩大夫可以考虑考虑,在下恭候韩大夫光临,”
韩嫣的眼光能杀人,瞪的眼角都快要裂了。身后的家丁要上前,却被霍金和黄十三拦住。韩嫣知道,苏任这是故意的,今日他要不说话很难摆脱苏任,咬着牙答道:“我一定去,”
“好好好,在下等候韩大夫,”苏任再次施礼:“不耽误韩大夫,陛下相招,不敢延误,告辞,”
大笑着从韩嫣身旁走过,來到宫门口,亮出腰牌,皇宫卫士连忙放行。霍金和黄十三也收了兵器,找了处避风的地方,看着韩嫣和他的家丁。被人在皇宫门前羞辱,韩嫣脸色铁青,他的那些手下也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跟上韩嫣。
风很大,吹到脸上如刀子一样。明日就是年关,是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韩嫣知道,今日的羞辱,很快就会传遍长安,而且会成为百姓们的谈资。他韩嫣的名声本就不好,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爬上自己的马车,车里的火盆阻挡不住外面的寒风。车辆启动,路上坑坑洼洼,左右摇晃。懒得骂车夫。韩嫣裹紧衣服,靠在车里生闷气。转过街角,马车沿着北大街往他的府上走。忽然,风吹起车帘,外面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楼引起了韩嫣的注意。
“停车,”
“吁……”车夫连忙带住缰绳。
“这时什么地方,”
“刚过公主府,很快就到咱家了,”
“不回家,去公主府,”
“诺,”
调转车头,往回走了一点,马车再次停下。有人揭开车帘,韩嫣从上面下來。又开始下雪了,还不小,地面上已经白茫茫一片,几个仆人拿着扫把正在街道上扫雪。见韩嫣过來,连忙走的远一点,免得将雪溅到韩嫣身上。
馆陶公主府几个字清晰可见,韩嫣深吸一口气,朝着门楼而來。门子急匆匆跑过來,给韩嫣施礼:“韩大夫來了,您稍等,小人这就去禀报殿下。”
韩嫣点点头,门子撒脚如飞往里面去了。又有人接住韩嫣,领着韩嫣往大门里面走。尚未到门房,报信的门子又跑了出來,再次对韩嫣施礼:“韩大夫久等了,殿下请您进去,”
苏任进來的时候,刘彻、李当户、卫青、公孙敖、公孙贺正围坐在火炉旁,吃着东西喝着酒。见苏任站在门口,揭着门帘往里看,公孙敖怒道:“赶紧放下帘子,冷风进來了,”
苏任嘿嘿笑笑,这才抖了抖身上的雪,放下帘子走了进來:“你们几个跑的真快,咦,这酒好像是我家的吧,”
李当户笑笑,挪了挪地方,给苏任留出一个空隙:“上次你让人送给家父几坛,今日家父让我带來一坛。”
“还是李老将军厚道,你家那么多,从來沒见你拿出來过,都喝陛下的,”公孙贺连忙补充。
苏任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好酒,只可惜藏的时间太短,”
“有好的就拿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就缺好酒,”刘彻跟着一起起哄。
皇帝话,苏任只得往外拿,让人通知外面的黄十三和霍金回去取酒。看着苏任的苦瓜脸,几个人哈哈大笑,刘彻笑道:“酒的事算你识相,另外一件事,我领你的情了,”端起酒杯,对苏任笑笑,仰头再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