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要将豪强驱逐,需要多大的力气。”庄青翟已经开始喘粗气了。
苏任摇摇头:“不知道,但我只知道要做好一件事,不必在意什么力气,当年高祖要除暴秦的时候,应该也沒在乎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吧。”
此言一出,窦氏都不由的点点头。
庄青翟知道苏任如今算是皇帝的人,他这样表示,就算不是皇帝的授意,恐怕也知道皇帝的心思,可他庄青翟已经骑虎难下,想要改口已经來不及了:“豪强这等小事,岂能与高祖除暴秦相提并论。”
“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我只说的是方法,虽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牵扯,就知道一点,决不能让豪强这等毒瘤留在长安,祸害百姓,”
苏任说的大义凛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苏任伸手去抓几案上的水杯,却现什么都沒有,眼睛开始四下打量,有眼色的宫人连忙给苏任倒了一杯水。他们能在窦氏这里当差,机灵自不会缺,看的出來太皇太后平静的脸,对眼前这个少年是欣赏的。
窦氏和当年的吕后有很大差别,她沒有那么强的权力心,在窦老太太的心里,一心一意只想替丈夫和儿子守住大汉,无论和皇帝挣权还是狠心处死那么多儒生,都是为了大汉,只不过眼界浅了一点。至于梁王和馆陶公主的事情,纯属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溺爱。
苏任喝了口水:“臣不说,太皇太后和御史大夫也知道,这些豪强为什么会在长安如此肆无忌惮,他们身后的人才是他们嚣张的原因,陛下年纪轻,刚刚登基,比那些根深蒂固者有差距,当年七王之乱,与其说是七王造反,倒不如说是里应外合,若太皇太后希望我大汉永远太太平平,那就得稳定长安,稳定了国都,即便诸侯再有想法,只要长安是铁板一块,那些人又能奈我何,”
“好,说的好,”窦氏破天荒的表态,庄青翟心里咯噔一下。窦氏接着道:“看來你还真有些见地,皇帝看重你有他的道理,那你说说如何驱逐。”
苏任这一次是真心诚意的对窦氏施礼,礼毕摇摇头:“微臣沒有办法,”
“呵呵,”庄青翟冷笑两声:“沒有办法,说的如此蛊惑人心。”
苏任白了庄青翟一眼,道:“或许御史大夫调兵的提议是个不错的选择,”
“怎么说。”
“如今长安无论是南军,还是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禁军、御林军和豪强又或者是豪强背后之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用这些人來驱逐豪强显然不行,所以臣建议调兵,用外來的人办事,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題也好控制,”
窦氏连连点头:“北军如何。”
“可,不过得挑选一个可用的将军,要对大汉忠心耿耿,还得是领兵的将才,万一有事也能及时应对。”
窦氏睁着空洞的眼睛,半天沒说话。庄青翟不是沒想过这样的事情,不过他提议的调兵只是为平长安乱象,他可不会蠢到去动皇亲国戚的利益。但是苏任的话,让他骑虎难下,必定调兵的提议是他先提出來,要是真的开始驱逐,苏任绝不是第一个被迁怒的人。
过了好一会,窦氏突然大声道:“传哀家旨意,调北军入长安,酌令李广和程不识统领,交由皇帝指挥,”
内侍连忙答应一声,走到窦氏身前,恭恭敬敬的举起双手。窦氏颤颤巍巍的从屁股底下摸出一个锦盒,慢慢的打开,摸索着从里面拿出一小块铜铸的物件。这就是虎符,形似老虎,看上去更像豹子,身上刻着篆字。实在是有点小,怎么看怎么不能把它和调兵的印信联系起來。
窦氏将虎符交给内侍,内侍高捧虎符急匆匆出宫而去。庄青翟一脸疲惫,如今木已成舟,自己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算起來今天这已经是第三次后悔了,第一次后悔坑了许昌一把,第二次后悔自己提出调兵的事情,第三次后悔鬼迷心窍的将苏任带进长乐宫。
头上插着雁翎的飞马已经往城北而去,不用到晚上,太皇太后调北军进长安的事情便会在长安传开,无论是豪强还是皇亲国戚都会知道。苏任沒心思去才想他们会怎么办,扭头看着身旁的庄青翟。庄青翟一脸颓势,走路都有些不稳。
“庄御史。我配合的还可以吧。”
庄青翟瞪了苏任一眼:“你这是要将老夫害死,”
“放心,陛下绝不会杀一个御史大夫,”
“你觉得,等到北军进了长安,还用陛下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