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笑笑:“另外,魏其候乃是太皇太后的侄子,怎么样太皇太后都会给魏其候几分薄面,撺掇陛下的赵绾、王藏已经在狱中自尽,其他儒生也不应该受牵连,魏其候也是儒生,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同僚或者说同志一个个死在廷尉所吧,”
两个人从酒说到遗诏,又说到儒道之争。灌夫一个粗卑的武人已经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连忙拦住苏任:“等等,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遗诏,什么儒生,”
苏任沒有理会他,只是盯着窦婴。好半天,窦婴深吸一口气:“好,我就看看苏公子怎么救这该死之人,”
说罢转身就要出门,这一次门外的护卫沒有阻拦,两个人顺顺利利的走了出去。路过院中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墙角堆放的尸体明显见少,只剩下七八具了。而旁边的那些僰人,还在一个劲的将尸体往大缸中放。郭解和姚叔爱就坐在尸体旁边。
姚叔爱大声喊叫:“魏其候,千万不要中了苏任的奸计,立刻回去搬请救兵,苏任造反,证据确凿,”
窦婴低着头,皱着眉只顾往出走。灌夫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跟着窦婴出了苏家。
郭解摇头叹息,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指定是在劫难逃。就算苏任不将他放进那个可怕的大缸,一百多御林军葬送在他的手中,馆陶公主为了平息众怒,必定会让他抵命。
姚叔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咬牙忍着疼:“行了,死不了了,”
郭解却沒有他乐观:“为何,”
“能放窦婴和灌夫走,苏任就不怕他弄死御林军的事情败露,至于咱们两个,还沒资格进苏任的眼睛。”
“是吗,我看不见得,”苏任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背后,用手捂着口鼻,嫌弃的离那口大缸远远的。
姚叔爱苦笑两声:“我如今已经成了个废人,苏公子何苦为难,再说,我们就是人家的门客,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按照主人的意思办,就算苏公子杀了我们对馆陶公主又有什么坏处,苏公子可知馆陶公主府有多少食客,”
“不知,但我知道你是馆陶公主最信任的人,”
姚叔爱大笑:“最信任,若最信任也不会派我亲自來,说白了就是人家一条狗而已。”
苏任也大笑,看着姚叔爱俊俏的脸:“好吧,你说服我了,可以放你们回去,回去之后告诉馆陶公主,最好别出什么馊主意,这一次是一百多御林军,下一次可就是公主府的人了,”
“明白,在下一定把话带到,”
苏任挥挥手,有人替郭解和姚叔爱松绑。至于两个人怎么回去,苏任不想管。院子里的尸体已经处理完了,僰人正在收拾东西。那一大缸绿水已经变成了黑色,阵阵的恶臭让人难以忍受,苏任交代那些僰人,将液体弄得越远越好,最好找个地方埋了,永远不要让他看见。
回到大堂,文党、司马相如和崔成儒都在。文党很担心,这一次虽说是迫不得已,可死的是御林军,谁也不敢保证太皇太后会不会震怒。
司马相如问道:“先生,你真的有把握将这件事压下去,”
苏任看了看三人,对文党道:“老师放心,学生敢这么干就有把握,您就宽心的住在家里,等董先生出來,您再走不迟。”
文党叹了口气:“子恒这次可真的把天捅了个窟窿,也罢,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害怕也沒用,为师就用这条老命替你搏一搏。”
“多谢老师,”苏任深施一礼。
当天下午,长安城中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全都被人张贴了一张告示。有识字的人念给众人听,与其说是告示,倒不如说是檄文,是讨伐馆陶公主和堂邑候飞扬跋扈的檄文。告示写的直白,听罢之后,再联想馆陶公主府的所作所为,整个长安的百姓无不觉得馆陶公主刘嫖的确是长安一害。
刘嫖几下就将下人拿回來的告示撕个粉碎:“查,查出來是谁干的,定要灭他全族,”
姚叔爱躺在榻上,淡淡的笑笑:“还能有谁,苏任这一招叫做祸水东引,用一件事遮盖另一件事,让百姓从关注东新街的惨事上将目光转移到我们公主府,”
“哼,百姓有什么用,苏任以为凭这些百姓能把我如何,”
姚叔爱有些无语,馆陶公主正如告示上所言,已经目空一切,谁都沒放在眼里。咳嗽了一声,道:“孟子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