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演奏着轻快旋律的音乐,衣着奔放的女侍从穿梭在喧闹的酒桌之间,不停摇摆扭动着翘臀,如同一只性感的小猫咪,朝着周围的客人抛出魅惑的眼神。
“真是人间尤物啊。”
博尔斯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从穿着长裙的女侍从手中接过了另外一瓶酒,他斜靠着座椅,扯着嘴角笑道,“那么,加里安阁下。打算让我写什么报告?”
“一份关于遏制梅毒蔓延,并且倡议使用安全套的文章,我希望你能够动新闻界的朋友,将这篇文章转刊登,并且让整个巴黎都人尽皆知。”
“……”
博尔斯特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来,他捂着嘴巴咳嗽两声,周围其他桌的客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博尔斯特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擦了擦嘴巴,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加里安阁下,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真的吗?虽然出点是好的,但是要表这样一篇文章,恐怕会成为巴黎众矢之的吧?接下来不仅仅是保守派文人,你甚至可能会成为天主教的教徒和保守派势力抨击的对象。”
仿佛沉迷于醉生梦死的文人,徘徊在美色和奢靡之间的骚客似乎突然清醒了,开始向巴黎这种糜烂的风气宣战。
“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向旧时代宣战,就算是拿皇复活,然后建立第三帝国并且带领法兰西走向欧洲霸主的伟大胜利,我也不会认同。”
加里安认真地说道,“自始至终,我都在为人民争取权利。”
“真是败给你了。”
博尔斯特无奈的挥了挥手,“难怪你会成为新闻审核部门的眼中钉,其他文人都只是把革命当做一个时髦的词汇,只有你去认真的贯彻落实了。我收回之前的话,加里安,你很了不起。”
酒精顺着喉咙流向了食道,炙热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博尔斯特红着脸,兴奋的大声说道,“但是一个人的命运,除了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现在波拿巴家族牢牢的掌控着法国,并且还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洗刷了当年失败的耻辱,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加入库塞尔街公馆沙龙,而不是作死搞特殊,得罪巴黎一批实力派的文人。别以为有马蒂尔德公主在背后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你没有任何人的庇护,怎么办?”
“博尔斯特阁下。”
加里安哈哈大笑,尖锐的笑声像是在反驳对方的结论,他说道,“生前再多浮名也是假的,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死后能不能躺入先贤祠,与伏尔泰等启蒙先驱聊天。”
“别人都在关心自己能不能获得法兰西学院的头衔,唯独加里安阁下却想着死后能不能去跟先贤祠里的泰斗们聊天,真是有趣,哈哈哈哈。”
“真吵。”
博尔斯特的话被突兀的打断,旁边一桌人看了他俩一眼,嘴里不满的嘟哝道,然后转过身继续他们的话题。
酒馆的喧嚣盖过了他们的细声讨论,加里安隐约听到好像在讨论某一部小说,但是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关键词,于是也就没有多想,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博尔斯特也没有介意对方的埋怨,他小声的对加里安说道,“你注意到那些人的手了吗?那些粘在指尖没有擦干的燃料,我敢打赌这些人都是一群画家。”
而左拉的目光却注意到隔壁桌的其中一人,他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小声的说道,“请问您是保罗·塞尚同学吗?”
“诶?”
加里安愣住了,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
旁边那桌的人也站起身,他看着面前的左拉,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左拉同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