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对于普洱茶是真心没有什么了解,他自然是不清楚二哥孙奥冉为了搞到这两块茶饼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不过看到杨老爷子这么喜欢这两块茶饼,杨靖就知道自己这次“送礼”绝对是送对了。
待到老爷子乐呵呵的像一个孩子一样把那两块老圆茶“藏”起来之后,杨靖这才请老爷子鉴赏他带来的那些宝贝。
老爷子第一个看的自然就是那把东璧剑。用老爷子的话来讲,这把剑和他多多少少的还有点关系呢。
老爷子这话倒是没瞎说,这把剑虽然是药圣李时珍中晚年随身佩带的乾坤法剑,但在药圣过世之后,这把剑就辗转流离,最终落在了末代摄政王载沣的手里,成为了这把东璧剑的新主人,也是最后一任主人。
老爷子的老师启功大师就姓爱新觉罗,是这位末代摄政王的晚辈。启功大师幼年时虽然没有看到过这把东璧剑,但他知道李时珍的东璧剑就是在自己这位摄政王长辈的手里。这事儿启功大师还曾经给杨老爷子提起过,要不然那天鉴定这把剑的时候,杨靖在电话中一说这把剑的名字,杨老爷子立刻就确认了这把剑主人的真实身份。
“老师小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把剑,但老师听说过这把剑。要是现在老师还在世的话,看到这把剑肯定会非常高兴的。”杨老爷子有些唏嘘,他老人家和启功大师的关系那是绝对的深厚,现在亲眼看到这把剑,能不让这位老爷子再次想起天人两隔的老师吗?
感慨了一阵子,老爷子这才放下了这把剑,转而拿起了那个龙泉哥窑花口盘。
老爷子仔细端详了一阵子,这才微笑着开口说道:“小靖啊,这个盘子你淘的好,淘的好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盘子应该是一个龙泉哥窑,而不是传世哥窑。”
杨靖通过戒指的鉴定早就知道了这个花口盘的来历了,他自然不奇怪老爷子这么说。
杨老爷子轻轻地放下了这个花口盘,然后说道:“宋五窑中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没有确定的窑口就是哥窑。世人都以‘金丝铁线’作为哥窑的主要特征,但事实上这个认识应该是错误的。我和老师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哥窑,老师曾经说过,其实在北宋时期的官窑,就有‘金丝铁线’的特征,后人极有可能把官窑的瓷器特征当成了哥瓷的特征,这才造成了哥官不分的混乱局面。而后世的那些传世哥窑,都是按照‘金丝铁线’的特征来仿制的,因此这才形成了传世哥窑与古文记载中哥瓷特征不同的现状。”
“事实上,龙泉哥窑的开片线是白色的,与古文记载中的‘浅白断纹’非常吻合,而除了龙泉哥窑符合这个‘浅白断纹’的特征之外,其他的传世哥窑均不符合这个特征。只是龙泉哥窑现存极少,真正见过的人并不多,所以,大多数玩家就不太注意开片线纹的颜色,认为只要是满身开片的窑器就是哥窑或仿哥窑,这是一种错误的认识。”
“老师当年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判断过,他说其实所谓的哥窑,有超过九成的可能性就是龙泉哥窑!”
老爷子微微摇着头叹息了一声,“如果老师现在还活着,有关于哥窑和龙泉哥窑的争论,恐怕已经能有最终的结果了,而这个结果就是老师曾经判断的那个结果。”
顿了顿,老爷子看着这个花口盘说道:“小靖啊,不管哥窑和龙泉哥窑争论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你这个盘子确实是龙泉哥窑无疑,而龙泉哥窑的存世量是极为稀少的。现在全世界存世的传世哥窑只有三百件左右,而龙泉哥窑的数量,一巴掌就能数过来!你这个盘子的现,对于龙泉哥窑和哥窑之争有着极大的意义!所以小靖,你这个盘子最好能够好好的保存。”
杨靖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杨爷爷,这个您放心吧,这个盘子我说什么都不会出手的。我还打算以后有机会开一家私人博物馆呢,这么珍贵的龙泉哥窑,足以当做我的镇馆之宝了,我又怎么会把我的镇馆之宝卖出去呢?”
“噢?你想开私人博物馆?”老爷子一听这话,兴趣顿时就上来了。
“嗯,这只是我的一个中期的目标。杨爷爷,其实我前几天在燕京市郊的农村偶然遇到了一个集市,在那个集市上我用买废品的价格买了将近八百斤的各种手稿和文献资料。光是这些手稿和文献资料就足以支撑起我开一家小型的博物馆了。不过我觉得光这些手稿和文献资料还远远不够,所以我打算这几年多努力努力,多淘点宝贝,然后开一个不输于马未都马老的私人博物馆。”
杨老爷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小子的这个志向倒是不错。当年小马开他的观复博物馆的时候,曾经邀请我过去做指点。不得不说小马那些年做的努力足够,这才能够开起那么大的一个博物馆。小靖,我希望你的博物馆能够超过小马的博物馆。”
马老在国内收藏界那是顶级的大家,但在杨老爷子面前,那就是绝对的晚辈了,老爷子张口闭口的“小马”,谁也说不出别的来。
老爷子拿起了一本手稿,看了看之后就咂舌说道:“这莫非是鲁迅大师那篇《病后杂谈之余》的原稿?”
杨靖点了点头说道:“杨爷爷,我认为这篇手稿就是鲁迅大师的亲笔原稿。”
老爷子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这可真是稀罕啊。鲁迅博物馆中存有大师的《病后杂谈之余》手稿,不过那篇手稿应该是大师在编印文章合集时的‘誊抄稿’。‘誊抄稿’几乎没有删改痕迹,有些只有少量润色而已,因此那篇手稿才会基本上没有什么删改痕迹。可你这篇手稿就不一样了,上面有大量的删改痕迹,这显然就是大师当年的原稿啊。啧啧,这份原稿可比鲁迅博物馆馆存的那份‘誊抄稿’更具有参考和研究价值啊!”
说完,老爷子兴致勃勃的把这篇手稿仔细的看了一遍,又拿起了茅盾大师的那篇手稿看了看,脸上的微笑就不曾间断过,开心的就和一个见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杨靖和格格陪着老爷子聊了半上午,把老爷子聊得眉开眼笑的。
临走的时候,杨靖掏出了一块玉牌送给了杨老爷子。
“杨爷爷,这块玉牌是我在燕京请人雕的,玉是我自己解出来的,好大一块,后来蔡易伯伯给我介绍了姜斌姜叔叔,是姜叔叔给我雕出来的。”
老爷子没有接这块玉牌,而是问道:“姜斌?玉雕?你说的这个姜斌莫非就是姜玉成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