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了!”皇后在暮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慢慢往外走去。
远远看着皇后被带走,十二阿哥眼中再也没有泪水,他知道,皇额娘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因为太在乎他,想把他扶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因此做下了许多错事,旁人怪她、恨她、怨她,而他,却比往常更爱她,更感激她。
“皇额娘,总有一日,儿子会救您脱离苦海的!”十二阿哥双拳紧握,红着眼暗自在心中誓。
太后昏昏沉沉的病了几日后,慢慢清醒过来了,兴许是因为心中太过悲愤,那日才吐了血,如今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心中的郁结依旧未曾散去,她并未开口询问有关皇后的一切,仿佛已将一切都抛开了一般。
经过几天调养,到了润二月底,太后的身子已康复了,与皇帝也能说笑如常,让皇帝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祸不单行,闰二月二十八日,从京中传来弘瞻病重的消息,皇帝大惊,心中也甚为担忧,立即让人传旨,复封弘瞻为郡王,原本盼望着他能尽快好起来,哪知三月十五日,却突然传来弘瞻于三月初八病故的消息。
皇帝心中悲痛不已,将早已吓得战战兢兢的和亲王弘昼宣去怒骂了一顿后,心中的悲伤愈的浓厚,是他误会了弘瞻,冤枉了弘瞻,一切都是皇后与和亲王做的,弘瞻受了不白之冤,从小便身居高位的弘瞻何等的自傲,一夕之间却失去了一切,如何能坦然面对?皇帝知道,弘瞻是郁郁而终的,看着跪在下面浑身抖的弘昼,皇帝心中愈难过。
“皇兄,是臣弟害死了弘瞻,臣弟自知罪孽深重,请皇兄责罚!”和亲王含泪道。
“责罚?你要朕如何责罚你,昭告天下,朕误会了弘瞻,要刺杀朕的人是你,赐死你?”皇后怒极反笑。
“皇兄!”和亲王闻言心中更觉难受。
“你是朕唯一的兄弟了!”皇帝只觉得自个一瞬间老了许多,甚至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初他以弘瞻不能厚养母妃、干预朝中政务为由,下旨剥夺了弘瞻的一切,本就让朝中众臣议论纷纷了,众人不知内情皆认为皇帝处罚太重了,毕竟……不能厚养母妃是家事,加之弘瞻一直对其母妃谦太妃是不错的,至于干预朝中,朝中这些位高权重的亲王们,又有谁能从未做过这样的勾当呢?
事到如今,难不成他又要以这样的罪名处置了弘昼?皇帝猛的摇头,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了,不能再失去这仅剩的一个了,若他昭告天下弘昼所犯下的罪行,那么……弘昼一家都保不住了。
“弘昼,你犯下的罪,诛九族都绰绰有余了,可你偏偏是朕的兄弟,如今弘瞻已去,朕只有你一个兄弟,朕可以饶了你,甚至可以让你依旧身处高位、荣宠不断,可你要记得,弘瞻是因你而死的,是他带你受了一切的责罚。”皇帝说到此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是!”弘昼浑身颤抖着站起身来,转身那一瞬间,忍不住落下泪来,是他的愚蠢害死了一直对他百般信任的兄弟,弘昼知道,以皇帝对弘瞻的喜爱,知道弘瞻是枉死的后,一定会复了弘瞻的亲王之位,可这势必让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事情捅破后,最终倒霉的是他,为了保住他,皇帝只能委屈了弘瞻。
他犯下了那样的大罪,皇帝竟然宽恕了他,弘昼感激皇帝,但心中更为内疚,特别是弘瞻的死,仿佛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平静了几天后,看着太后身子毫无异常了,皇帝终于放下心来,与魏凝儿等人一道陪着太后出游,行宫之中也有了欢声笑语。
三月二十三日,皇帝刚刚回了自个的寝宫,吴书来便上前禀道:“皇上,出事了?”
“何事?”皇帝看着吴书来一脸急色,心中一惊。
“皇上,宫中奴才来禀,十六阿哥因病夭折了!”吴书来跪在地上颤声道。
皇帝闻言,久久未语,此次南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就倍受打击的他,听闻幼子夭折,心中的痛渐渐蔓延到了四肢五骸。
他是皇帝,这些年经历的悲欢离合何其多,他也比普通人能承受更多的痛苦,却也经不起连番的折腾了,过了许久,皇帝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悲伤,对身边的吴书来道:“传旨,封锁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若是传到令贵妃耳中,朕定斩不赦!”
“皇上!”吴书来闻言抬头看着皇帝,吃惊不已,这么多年来,伺候在皇帝身边,对于皇帝最宠爱的令贵妃,吴书来也极为了解,照令贵妃的脾性,皇上若是瞒着她,等回宫后,她得知真相,必定会怪皇上的。
“去传旨吧!”皇帝轻轻挥手,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