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觑,根本没反应过来,昭和郡主,蜀国历年来有几个被册封的郡主?算上如今的澜郡主,上下不过七个,却个个不是重臣遗孤,就是女学大才,哪里有季莨萋这样身份低微的。
见这些人还是一动不动,福公公有些烦了,季莨萋此刻站起身来,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福公公见她,面上露出笑容,“恭喜郡主,贺喜郡主,皇上吩咐老奴送来了两箱金银,一箱锦缎,皇上说那是他答应您的,就是您的。”
季莨萋恬静的笑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塞到福公公手心,大方的道,“劳累公公跑动了,皇上恩典,莨萋没齿难忘。”
福公公掂量掂量金子的重量,面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些,“郡主说的哪里话,往后老奴还要仰仗郡主多多提携呢。”福公公这话倒不全是客气话,要知道他也是皇上身边的大公公了,要仰仗季莨萋一个后封郡主的地方还真没有,就是澜郡主,他平时也都是淡淡的,没有多么殷勤。
可让福公公记下季莨萋,并且一心与她打好关系的原因有两点,第一,自然是长公主对季莨萋的是器重,众所周知,长公主虽然不得皇上多大的欢心,但她的地位在蜀国却是举足轻重的,泉国蜀国曾签下和平协议,而那协议就是靠才长公主拿下的,协议之中甚至明言,有沉咏长公主在的一日,泉国便终生不犯蜀国边境。长公主对蜀国做的贡献太大了,大到就算皇上对她淡淡的,天下臣民也早已将她当做了维系两国的和平使者。
而第二点嘛,福公公就是有些私心的,这个清良郡主两次进宫都是他去接的,并且两次面见圣上他都看在眼里,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从头到尾凛然大气,在皇上那样不苟言笑的权威者面前,甚至不露半分娇怯,这样的魄力,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孩所拥有的,而当她提出那治水良策时,他更是惊叹不已,这样的深思熟虑,先见之明,就连太子、三皇子这被誉为天才的人都没想到的地方,她却一阵见血的指出了,并且提出了快速治理的方法。所以季莨萋被册封郡主,其实福公公并不多吃惊,反而还有一种“这是早晚的事”的想法,他是真心看重了季莨萋,所以才有了与她结交的意思。
季莨萋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看不懂他的心思,她当即笑道,“公公厚爱,莨萋铭感五内。”
福公公眼前一亮,看季莨萋的目光更加满意了。果然是个大气豁达的女子,相比起澜郡主那永远高高在上,时时凛然的傲气,季莨萋这样的性格,更招人喜欢。太监也是人,何况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那就更是将自己当做了人上人,可就是有些不懂事的女人,喜欢自喻高尚,对太监呼呼喝喝,后宫妃嫔是其一,那些不懂事的公主郡主是其二。
而季莨萋这种,却是福公公最喜欢的,平心静气,谦卑淡然,只有这样的女子,也是有大才的女子。
“既然旨也送到了,那咱家也该回宫了,皇上那儿还等着咱家伺候呢。”
季莨萋笑笑,招手对身后的丫鬟道,“秋染,送福公公出去。”
“是。”秋染立刻应道。
福公公临走前又看了眼后面那黑压压的一群人,眼底划过一丝鄙夷,说真的,他对这季呈还真看不上眼,一个靠着夫人才能家的懦弱男人,要不是没有秦家撑着,季呈这个礼部侍郎位置都只怕悬呢,他可不止听一个人说过,这季呈为官之道,有欠圆滑啊。
只是可惜了,季莨萋这样一个才女,却有一个这般不堪的父亲,真是造化弄人。
等到福公公离开,季莨萋转身,就看到数十双眼睛如射线一般的盯着自己,她淡淡一笑,对着人群中那唯一带着欣慰的一双眼睛看去,勾起唇角,“祖母,这圣旨,我记得是要放到祠堂去供奉的。”
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早已堆得没了眼睛,她立刻笑着吩咐道,“呈儿,你还不将圣旨拿去供奉。”
季呈这才回过神来,看季莨萋的目光像是要吃了她,“莨萋,这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老夫人皱了皱眉,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她是女儿,如今又是皇上册封的郡主,你的规矩都被狗吃了吗?”
被老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季呈从小打大还是第一次,但一想到老夫人说的,季莨萋现在是皇上册封的清良郡主,赐号的郡主,就是赐号的公主都不多,更何况是郡主,她这样的身份,就是他这个父亲,见了也是要行礼的。而他刚才还对季莨萋大呼小叫,这么一想,他脸色更难看了,一方面是觉得季莨萋是他季呈的女儿,往后要对女儿行礼,那不是侮辱他吗?可另一方面又不禁自豪,皇上赐号的郡主,那是多大的殊荣啊,他季呈能生出这样的女儿,果然是天佑他也。
这么想着,他的语气就温和了许多,“莨萋,圣旨上说的平乱沧州,献于良计是怎么回事?”
季莨萋淡淡的看他一眼,语气平静的道,“没什么,只是上次在街上看到皇上颁布的奖令,号令蜀国有才之士提出治理沧州水患的良策,我一时心血来潮便揭了榜,上次我与长公主一同进宫,正好听到皇上提起沧州之事,便大胆提议,原以为皇上不会采用我的意见,没想到皇上竟当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