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今日格外热闹,虽说是孙老爷生辰,可是人人都知道其实孙老爷看样子是不行了,借故冲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众人显示,孙府这块牌子不会轻易倒下去。
席面上可以称得上是极尽奢华,每样菜式都不下几十两银子。
杜薇坐在席上,眼睛看着那些上菜的丫鬟,嘴角隐不住的冷笑:这就是所谓的,最后的疯狂。
孙府请来的客人,多是平日生意上有来往的同行或是合作伙伴,不过那些人在席间也是个个竖着耳朵等着听孙府的各色传闻。
先是兴盛行起火,后是将英王定的货烧了个一干二净,他们都想看看孙府要如何应对这次变故。
孙夫人双眼微肿,但还是带着笑收了众人带来的寿礼,孙富也在男宾席间来回应酬,虽然脸色差了些,但神色仍是带着往日的自傲。
“听说孙府这次赔了好大一笔……”
“看来孙老爷的大限要到了,不然也不会提前赶着办寿。”
“哼,只怕是死了就收不到寿礼了。”
身后隐约传来夫人们的窃窃私语,杜薇低头佯装喝茶,却是仔细听着。
“若是孙府倒了,只是可怜了孙府的大小姐孙月蝉,她好像一直未许配人家?”
“当初是她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可是现在,却是别人看不上她,真是风水轮流转。”
夫人们话语犀利,杜薇再一次深切的体会到“话”是杀人钢刀,不见血,不留痕。
突然间,几位夫人们安静下来,杜薇诧异的抬起头,只见孙月蝉走过来。
孙月蝉主动向几位夫人们见礼,她们一时间全都愣住了,而后讪讪的笑着,不露声色的走开了。
瞥了一眼那些逃也似躲开的夫人们,孙月蝉对杜薇道:“杜小姐为何不跟她们一样,躲得远远的呢?”
杜薇淡淡一笑:“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为何要躲?”
孙月蝉似不解的盯着她,“我知道你心里定是开心的很,终于可以看我们孙府的笑话了。”
杜薇唇角闪过不屑:“那又如何?心里怎么想的是我自己的事,莫非孙小姐连这事也要管?”
本以为孙月蝉又会说些讽刺的话,可等了半天没见她说话,杜薇抬头看她,却见孙月蝉手里紧紧攥着帕子,深深蹙眉,“既然心里有恨……为何你方才没有与她们一道议论?”
杜薇轻笑出声:“恨与不恨自有清算,背后说人坏话却不是我的作风。”
孙月蝉紧紧抿着嘴,半晌无语。
就在这时,一个孙府的丫鬟上前来对杜薇道:“杜夫人请你过去。”
杜薇抬眼扫了下席间,并没有现杜夫人,那丫鬟解释道:“杜夫人正与孙夫人在南阁叙话,特意让奴婢请小姐您过去。”
杜薇这才点了点头,起身带着苍兰跟着那丫鬟走了。
孙月蝉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杜薇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为何……我最恨的人,却是唯一不会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
杜薇带着苍兰跟着孙府的丫鬟沿着园中小径往前去,南阁在何处杜薇并不知道,但是走着走着,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前面带路的人,绝对是心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