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下意识地朝后看了眼,像是随时准备维护自家大小姐,程琳斐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着:“韩姐姐,男未婚女未嫁,任何事都可能生,真的生了什么,谁又能阻止得了?”
韩可欣冷声道:“你缠上我们银河的人,你爸爸能高兴吗?”
程大小姐笑得更欢脱:“韩姐姐,白纪川是卖身给你们银河了?他要是乐意,大可以来程氏,或是去别的更好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没错,我们银河未必留得住人。”韩可欣忽然就不在乎了,意味深深地笑着,“你大可以试试,他的心留不留得住人。”
“什么意思?”程琳斐不知是“他”还是“她”,有些不明白,不服气地问,“那个红裙子的,叫什么陆的?”
“你自己去试试呗。”韩可欣冷笑,“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识相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回到家里,韩可欣给几个认识的人打电话,问了程琳斐最近做过什么,可他们这种千金小姐和男人往来,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吃不准,只知道程琳斐在回国前,和一个画家男朋友分手了。
“怪不得见着好的就要往身边拉。”韩可欣呵呵一笑,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擦去脂粉抹去口红,还原清清透透的自己,而她又何必嗤笑程琳斐,比起自己来,琳斐其实强多了。
姑姑说她乱搞男人,虽然最初不是这样的,但也曾一度,像今晚这样的派对,她一定会带个男人回去,好在最疯狂的那段,连自家公司的职工都不放过的时间,遇见了一然和清歌。
可是她很明白,清歌和一然终究与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们各自有家庭有感情,生活里有波折有辛苦,即便她们真诚地愿意陪伴在自己身边,同样对等的感情,韩可欣也不忍心打搅他们的生活。
友情和爱情终究是不一样的,爱情里,总觉得一切的索取和要求,都是理所当然的,不论是爱与被爱。
韩可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卸下浓妆后,总有那么几分陌生,她常常会恍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
房门被敲响了,是爸爸的声音,这么晚了。
“做什么?”打开门,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爸爸要回美国了。”韩靖说,“你也一起走吧,跟爸爸回去过年,爸爸……想让你见一个人。”
韩可欣眉头紧蹙,前些日子就有所耳闻,爸爸在美国有女朋友了,带着个女人出双入对,据说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四十来岁光景。
“见后妈?”韩可欣冷笑,“你自己喜欢就好,不用管我。不过你要小心韩清啊,她肯定会上天入地来拆散你们。你当年守不住我妈,后来的任何一个都没留住不是吗?”
韩靖笑:“这次爸爸会努力的。你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吃个饭,在那边过年。”
韩可欣摇头:“没兴趣,你……”她本想叮嘱爸爸要当心身体,一把年纪了,别真搞得自己牡丹花下死,可又说不出口,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韩靖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去吗,爸爸给你机票都订好了。”
韩可欣不耐烦地要关门:“不去,说了不去就不去。”
其实关上门,她有些后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在乎这个老家伙,她很想看看爸爸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大不了让在美国的朋友留心一下,到时候传几张照片回来。
韩可欣用力晃了晃脑袋,她怎么变得像韩清似的,让他去吧,他高兴就好。
但立刻又想起一件事,打开门喊住了还没走远的爸爸:“过了年,我要和韩清算账了,先告诉你一声。”
韩靖问:“你想她怎么做?”
韩可欣冷然:“放弃银河的股权,她那点可怜的股份,本来拿着也没意思,我要把她从韩家赶出去,就像我妈当初被赶走一样。她要是不服气想跟我硬来的话,我也不会客气,她要是一把年纪了想去坐牢,我奉陪到底。”
韩靖想了想:“我知道了。”
房间门关上,家里重新变得静悄悄,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男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回到房间后,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温和地声音说:“她不肯来美国,要不,你回中国,来过个年。”
夜色深深,城市安静了,陆一然早就睡着了,白纪川看完了一本书放下kndl关上床头灯,慢慢蹭了下来,梦里的一然像是感觉到了,小猫似的就黏了上来。
白纪川轻轻拨开她的头,在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一然呓语了一声,又继续睡了。她睡得很踏实,在自己身边,很安心。
他爱上的陆一然,是办公室里那个的她,可出了办公室后陆一然身上的一切,都让他这么喜欢。白纪川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娇小可爱的还是大气稳重的,瘦瘦的还是胖胖的,真的从没想过,一定要给个定义的话,那就是陆一然吧。
大概爱情,是身体里的一种化学反应,有的人反应得早,有的人晚,有的人一辈子都缺一个催化剂,感谢老天,让他遇见了陆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