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航和侯三走进屋中,桌上已经摆了几样小菜。侯三精明地眨了眨无神的眼睛,思忖片刻才焦急道:“大少爷,您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计策?可儿小姐失踪可不是小事啊,您以后可别后悔!”
“为什么后悔?”宋远航稳稳地坐在椅子里,把黑色的旅行箱放在脚下:“我不知道什么叫后悔,如果说后悔便是护送国宝误走黑松坡,到现在身陷陵城而不得解脱!”
“大少爷,我是一个粗人,不知道爱国为何物,但就您拼命保护那些老玩意这一点便让某佩服——也许大当家的错了!”侯三唏嘘道:“大当家的不该借给白老板东西,但谁能阻挡得了?军师都未见得能劝得!”
“事情既然已经生,只有积极面对才是解决之道。现在陵城的形势极端复杂,以我一人之力绝无可能保护国宝,以二龙山一己之力也绝不可能护佑住祖宗遗产,两者相通之处显而易见。”宋远航凝神思索道:“来之前我已经预见到黄简人会破休兵止战的规矩,而父亲又在火上交了一桶油!”
“您看得可真准,大当家的昨天打得黄狗子满地找牙,大快人心啊!”
“此一时彼一时,黄简人的报复马上就来了!确切消息显示陵城现在已经全城戒言,城外的进不来城里的出不去——姓黄的玩瓮中捉鳖的把戏,想一举消灭我二龙山!”
侯三惊得脸色大变:“真有这事儿?”
“昨晚的命案给黄简人创造了一个绝佳的封城机会,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宋远航深呼吸一口气分析道:“如果命案是一个意外的话,黄简人正需要利用这个大做文章;如果是他一手策划的,我们更要尽早做出决断!”
侯三凝重点点头:“您应该跟大当家的商量……”
“他不会听我的话!”宋远航最了解混球老子的脾气,所谓艺高人胆大,他是不会屈服与黄简人的,但事实是二龙山已经进入瓮中,而且丧失了最佳出城机会,这点毋庸置疑。
昨日生端倪之际就应该及早撤出陵城,但宋载仁并没有料到这点。其原因便是让“老规矩”给忽悠了!
宋远航打开黑色旅行箱拿出那把日式手枪,放在桌子上:“这又是一个明证,我让人调查过,陵城极少有人使用日式手枪,原因是黑市上几乎没有这东西,大多是德国造。而咱们缴获的这把日式手枪足矣说明一个问题!”
“陵城内有日本人?”侯三摸了摸鼻子不可思议地揣测道:“陵城在徐州的大后方,不太可能啊!”
“这件事极端重要!我押送国宝途经黑松坡遭到致命袭击,押运队全军覆没,其火力你也看到了,比暂编团的火力还猛,说明那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
侯三冷笑:“如此强劲的正规军却被咱们给收拾了!”
“你说那些人是穿着游击队服装的,不过是伪装而已。现在你知道黄简人为何一月之间两度围剿二龙山了吧?他借以破案为名嗅到了什么秘密,或者说现那批国宝在二龙山。”
侯三点点头,小心地看一眼宋远航:“大少爷,当务之急是救可儿姑娘,这些都是后话吧?”
宋远航冷静地摇摇头,一定要抽丝剥茧地理顺其中的关系,找出自己真正的敌人干掉,才能确保国宝万无一失,否则将会后患无穷。尽管他可以借助二龙山的势力强运国宝,但那会更加危险。
“蓝可儿的失踪很蹊跷吗?”
“至少让蓝笑天措手不及!”
“其实许多人都想到了这点,只是有人足够聪明捷足先登而已,蓝伯父的疏忽大意而错失良机,造成现在的被动状况!此举可谓是一石三鸟:一则可以要挟聚宝斋加强与之合作,二则可以敲山震虎旁敲侧击蓝笑天不要与二龙山走得太近,三则让我们自乱阵脚意图各个击破。”
侯三的脸色变得捉摸不定,眼珠子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想出大少爷为何会得出这个结论。
宋远航淡然一笑:“锦绣楼的田老板有绑架可儿的嫌疑,希望以此要挟蓝笑天彻底跟他们合作,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黄简人也可能这么做,他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虽然蓝伯父没有得罪他,但他与二龙山的关系路人皆知,姓黄的必然会采取行动。还有一种人也会这么做,而且早就策划好了,只等待一个时机而已。”
“什么时机?”大少爷讲得头头是道,自己却听得满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就是赛宝大会期间,二龙山空虚之时。”宋远航拿起日式手枪卸下子弹在手里掂了掂:“日本人想要得到那批国宝,蓝笑天也想得到,而黄简人和耿精忠也在想方设法得到——国宝俨然成了一块肥肉!”
侯三苦涩地点点头:“大少爷,您长大了啊!”
“今夜必然有一番恶战,所以我才让你把所有弟兄们化整为零,此地作为最后的堡垒所在,一定要守住!”
侯三咽了口吐沫,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与其守在这里,莫不如先下手为强,端了警察局给黄狗子一个下马威!”
这个办法可不可行?从某种角度而言完全可以!但宋远航心里早就否决了这种做法:如果端了警察局,无疑是自掘坟墓。父亲固守二龙山的目的并不是占山为王,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地下王陵。他是不会给黄简人攻陷二龙山任何机会,更不会跟他杀个鱼死网破。
但眼下的形势已经到了危急关头。
“今晚我们要上演一出好戏!”宋远航似乎决定了什么,端起酒杯正色道:“侯兄弟,一切全靠你的指挥调度,二百名兄弟的身家性命和我宋远航的梦想——全在此一举!”
侯三楞了一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挺直了腰身拱手道:“大少爷,只要您一声令下,三子我刀山火海在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