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对于陵城人而言极为重要,俨然成为仅次于春节的重要活动。春节年年过,而赛宝大会却十年才一轮回!偏安一隅的陵城因为赛宝大会而声名远播,方圆百公里范围内的商贾富豪玩家藏友都提前好几天进城,提早参加最初的亮宝会。
所谓的亮宝会,亦即初选。参与者把自己的宝贝在亮宝会免费展出,以供玩家藏友鉴赏评判,更是为了寻找一个可心的买家,卖出好价钱。
如果宝贝能“过五关斩六将”一路闯进赛宝大会最后一关,就意味着有资格与其他珍品宝贝同台竞技一争高下,而如果最终夺得“魁”,不仅能得到丰厚的奖金,更有机会卖出天价!
由此,各路人等纷至沓来,费尽心机了解赛宝大会之细节,尤其是去聚宝斋参加亮宝会,以便对对手情况有一个感官认识。当然,登记造册是免费的,但一旦参赛的宝贝闯入第二关,则需要缴纳一定数额的费用,否则将会自动失去参赛资格。
聚宝斋为此费尽心机,设置了多达十条之多的“废止参赛资格”的理由。比如品相不佳者,来路不明者,没有传承者等等,都不可能进入下一关口,而且要想给自己的宝贝找个好出身,聚宝斋免费给出具鉴定结果——当然鉴定是免费的,证明则需盖上“聚宝斋”大印!只要带上这个标签,便说明此物绝非凡品。
蓝笑天精打细算,不放过任何敲骨吸髓的机会,而今年的赛宝大会要比往届火得多,聚宝斋和锦绣楼两家联合起来从一周前便开始暖场,宣传单铺天盖地的撒,从中街聚宝斋到东端锦绣楼这段百米路段更是张灯结彩,赛过正月十五闹花灯!
陵城乃藏污纳垢之地,四通八达的水陆交通让这里成为各色人等钻营的好去处。而二龙山有千年藏宝的传说更让那些想一夜暴富的混子流氓趋之若鹜,大小古玩店也趁着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良机拼命甩货捞钱。
不过有点人却没有这么幸运,只恨自己平日学艺不精,关键时刻掉链子!“穿山甲”趴在肮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木板床上,旁边摆着烟具,后面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给他按摩,一边掐着“穿山甲”肩膀上的肉一边轻笑。
“张三爷,您这是怎么了?今儿好像兴致不高啊!”
“穿山甲”大名张久朝,混迹陵城多年,以前不过是个小混混,只因跟着一位“风水先生”学堪舆之术,平日便纠集一群狐朋狗友钻山盗墓,逐渐积累起不菲的家资和威望,俨然成了陵城盗墓的老大。
“好了,你下去吧!”张久朝翻身做起来,扔给女人两块大洋:“给老子准备些酒菜,一会有贵客接待,好好表现表现——赏你一次也许后半辈子都不用出来做了!”
“哎呦,那可多谢三爷了,逍遥楼店面小条件差,不比白牡丹的锦绣楼,但咱的姑娘可不差!”小桃红妖冶地笑道:“几位爷,你们慢聊,待贵客来了奴家亲自接待。”
张久朝阴阴地瞪一眼女人的身影点燃水烟很吸一口,黑黝的面皮浮上一层阴影:“诸位,昨晚出师不利。差点砸了老子的招牌!”
“老三哥,您可是此中高人,这是什么情况?荒山野岭的突然就冒出一个孤坟,邪性!”一个小胖子惊惧道。
“孤坟并不可怕!”张久朝阴沉道:“有人提早在哪里作法招魂驱鬼,咱们不小心闯了仙家法台,降头立马下来了!好在老子把坟头上的驱鬼铃给摘了下来,否则咱们谁都跑不了!”
所有人都一愣,没有人敢再问的。
“这件事儿要守口如瓶,就当没生,知道不?”
“那个混球的掌眼师傅太坑了,二龙山那么大的地方上哪去龙穴?问题是有没有龙穴还未可知呢,让老子遭了一天的活罪!”
张久朝狠狠地瞪一眼:“少放屁,掌眼的师傅在陵城呆了多长时间你知道不知道?他的信息绝对靠得住!”
“呆多长时间?还有您呆的时间长!”
“三辈子了都!”张久朝苦涩地叹道:“找不到龙穴是我学艺不精,荒废了一天也不打紧,咱们有的是时间!”张久朝吸着烟思索着,八卦林生的一幕不过是小插曲,一座孤坟便挡了他的财路,岂有此理?
锦绣楼的田老板只对二龙山的货感兴趣,上次所交易的几个小鼎人家没有看上眼,加上自己手里的存货并不多,而且货色也不好,要想拉拢住这个大主顾势必要拿出真正的珍品才行,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财神姥爷溜掉了。
想及此,张久朝不禁翻了一下眼皮:“明天是亮宝会,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诸位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晚上进山!”
“还去二龙山吗?”
“嗯!等我命令,此间任何人都不得上街,更不许去聚宝斋闲逛,干咱们这行就怕走光,闷两天运气!时来运转了想不财都难。”
几个人纷纷告辞,此时小桃红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酒菜,招呼张久朝就做:“三爷,说好的贵客呢?”
这娘们还真她娘的盯上这事儿了!张久朝冷笑道:“我的贵客都是见不得人的鬼,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在这等,半夜十二点准来!”
小桃红吓得花容失色,知道这家伙是个盗墓的,浑身透着一股尸臭味,要不是为了几个臭钱她才不待见呢。正在此时,门忽然被风吹开,小桃红无意间回头,吓得惊叫一声差点没晕过去——门外三米处多了一条影子。
“你还不快点走?”张久朝气定神闲地凭空一抓,手里多出了一支银质小酒杯,看也不看外面的人,拿起酒壶斟满,眼角的余光扫见女人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