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不相信,不过谢谢你,萨沙,这些话我只和您说呢。”安娜甜甜地说道。
水烧开了,安娜端了茶出了书房向卡列宁的书房走去。
她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进去。
不同以往地,卡列宁瞧见是她后,并没有继续埋头在自己的公务中去,而是保持着手指捏着文件的姿势,蓝色的双眼瞧着她,最后问道:“有事吗?安娜。“
“只是给你送一杯茶。”安娜用眼神示意自己手里的东西。
卡列宁站了起来,边走边说:“我来吧。”
“你坐着吧,我端过来。”安娜说。
卡列宁站了一会儿,然后依言坐下。
安娜放下茶,她依旧站在对面,并没有离开,而且双手放在书桌边,撑着,半倾下身子,灰色的双眼睁的大大的,认真地打量着自己坐在对面的丈夫。
“怎么了?”卡列宁略微有些不自在。然后他现自己的妻子笑了起来,眼睛里都像是装了星星一般。
“我啊,刚刚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她故作神秘地说道。
“什么?”卡列宁皱眉。
“我现最近有一个人对我特别好。”安娜站直了身体,双手背在身后。
“谁?”卡列宁的眉毛拧起,那双蓝色的眼睛认真地瞧着自己的妻子。
安娜感觉到卡列宁正在仔细地捕捉她的表情,她心里是那么的快乐,面上却拿出了十二分的忍耐力没有笑起来。
“我说了,这是个秘密。”她故意说道。甚至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我可以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秘密对吧?”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直到我愿意告诉你,恩?”
这可怜巴巴的请求简直就像是一个软软地威胁。
俄国高官卡列宁先生从不接受别人的威胁,就算是被□□顶住脑袋他也面不改色,甚至大脑飞速地转动着,配合着嘴唇的动作,盘算着有多大的概率把那□□抢过来,扭转现在这个不利的局面。
他见过太多太多专业的政敌与杀手,威胁如同早上的牛角面包和茶一样自然,但从未有哪句话真正的不小心“杀”到了卡列宁的心里。轻轻地击中了那根隐藏地极深的软肋。
妻子的话语几乎使得卡列宁心里震动了一下。
他觉得那句话就像是一道帘幕一般,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快速拉下来了。
从规则上来说这是不被允许的。
再狡猾的政治家也应该拥有一次提醒,而不是如此突然地就被剥夺了某张许可证。
心里快速地变化卡列宁没有深刻地表现在面部表情上。
从一般人的观察角度看来,这位高个子男人不过是沉默了那么几秒的时间,锐利的眼神在他的妻子身上细致地轻扫着,然后他所做的反应也不过是抿了下嘴唇。最终,他微微颔:“自然。”
“我们是夫妻,坦诚是我们所约定好的。但*也同样重要。若你向我提出来,我自然应允这本就属于你的权利。”
如果是寻常人听到这话怕是会满心欢喜,甚至自豪,瞧啊,我的丈夫多么的明事理。但这话到了安娜的耳朵里,就像是被一台私密的翻译器破解了一般。
安娜几乎可以想象到在那个地方,以为别扭的先生用他冷静自持的声音,控制着颤的语调,然后说:“好吧,如果这是你要求的,你就拿走吧。”
“我真的不会留恋这个。”那个小人强调着,“毕竟你只是暂时给了我这么一张通行证,从法律上来说,这属于私人财产,赠予并不是永久的。而我是一个非常有契约精神和法律意识的公民,我当然不会当真。当我被剥夺这一权利的时候,我明白这只是正常的收缴和归还。与我本人的道德无关。”
“它是正常的,符合逻辑的,不隐含任何私人情绪的。”
感受到这些之后,安娜觉得自己做的太坏了。
她原本兴致高昂的眼神变了,变得愧疚,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好的事儿。她同一个认真的人开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玩笑。
她简直被纵容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老天啊,我真抱歉,这不是真的,我只是想说,那就是你啊,亚历克塞。”
“所有人都看出来你对我有多好,可我却不是第一个现的。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真的觉得非常幸福,所以我就忍不住想要亲眼看看你有多在乎我。”安娜解释道。
她走上前,轻轻地握住卡列宁的手,有些歉疚,又有些羞涩地说:“好吧,你会原谅我的得意忘形,对吧?”
“你会的,对吗?”她又摆出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
卡列宁闭了闭眼睛,最后说:“我希望我不会。”
“这并不有趣。”他摆出一副训斥人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喜悦。
“恩恩。”安娜猛地点头,非常乖巧的样子。
“我知道这很坏,我以后不会再……这么频繁了。”她说到最后又狡猾地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然后得到了一个轻轻地皱眉。
事情滑向了卡列宁不好控制的地步。
原因很多,主要还是他的妻子。
卡列宁望着面前这个冲他露出乖巧笑容的妻子,想:看来要弄懂妻子可比任何政治问题都要苦难。
原因是无法把控。
最根本的原因是,后者用脑,前者是用心。
这个小插曲看似没有给这对俄国高官夫妇的日常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但再往后的日子里细细品味一番,却会现,那甚至意味着非常大的一个进步。
因为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夫妻之间都需要明白一点的是,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但可以试着给,以及,让他明白你的付出。
很久以后,有人在研究这位官员的历史后,不禁感叹他的幸运。
像卡列宁这样不习惯将爱说出口的男人,恰好有了一位会包容他这一缺点的妻子。
她也许不那么完美,仔细历数下来有不少明显的缺点,但至少在这一点上,没人能比她更适合这位性情严谨刻板的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