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但却是第一个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俗气的,周围听到这话的皇室中人都有些瞧不上他这种做派。这种话当着堂弟媳的对堂弟说,也忒不讲究了,别说不该当着人家女眷说这种话,就算是背着人,也不该这么直白的说这种话;好歹这是他堂弟媳,又是显郡王八抬大轿迎娶回王府的正妻,怎么能用调笑小妾的话来与显郡王说话?
“呵呵,”晏晋丘站起身朝太子拱了拱手,“臣弟自然不及太子殿下好福气。”
太子为人虽然不讨喜,不过也不是蠢货,见晏晋丘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对劲,终于收回自己放在华夕菀身上的视线,拍着晏晋丘的肩膀豪爽笑道:“哥哥说话随意了些,不过是真心替你高兴,你别介意。”
晏晋丘又笑着朝他拱了拱手,没有开口说介意还是不介意。
太子见他笑得一脸和煦,便当他不在意刚才那句话,收回自己拍肩的手,大步朝自己太子专座走去,反正对于他来说,就算这个堂弟心有芥蒂也无所谓,反正他是当今太子,这个堂弟日后也要仰他的鼻息过活,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太过介意注定要站在自己身下的人怎么想?
华夕菀坐在旁边,看着晏晋丘脸上挑不出毛病的笑意,端起茶杯借以掩饰自己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晏晋丘的这个笑容下,掩藏着某种不能言说的冷意。
“太子是个浑人,你不要在意他的言行,”晏晋丘坐下后,在华夕菀耳边说了一句,“跟没脑子的人计较小事,没什么意思。”
他的食指摩挲着酒杯,就像是抚摸着自己的情/人,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好看起来。
太子到了昭阳殿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太后皇帝皇后都到了殿上,众人行完礼听完皇帝宴席前的开场白后,就坐在位置上跟四周的人推杯换盏,听曲赏舞。
至于他们之前备好的礼物早就交由人交给礼官,由他们计入礼册,等宴席散了后由皇帝自己去看。某些电视剧里,一群皇族世家当着众人的面,拼谁的礼物更高大上的事情,是不可能生的。最多不过是几个皇族近支向皇帝敬酒,并且说上几句吉祥话而已。
太子作为这辈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个,亲自向皇帝念了贺文,然后当着众皇室人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的好戏,旁边的人也纷纷跟着夸赞皇上仁厚,太子孝顺,仿佛这对父子是世间所有父子的楷模似的。
华夕菀觉得在场每个皇室人都是影帝影后,瞧那满脸的感动,瞧那嘴角精准无误差的笑容,简直是要逼死专业演员的节奏。
好在她对演戏有几分心得,不然这种场合下,恐怕还真做不出这么自然的感动表情。
等这场父慈子孝的好戏结束后,众人终于可以尽情的吃喝,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如流水般端上来,又如流水般撤下他们已经尝过的菜。吃到最后,华夕菀已经记不清究竟吃了多少道菜,只是即使每样菜只吃一筷子,她也已经有五六分饱了。
不时有人过来与晏晋丘喝酒,华夕菀对这些人的相貌都不熟悉,不过对他们的名字与身份背景已经有所了解,所以来往交谈间,没有漏半点怯意。
皇族众人原本只觉得华夕菀容貌过人,谁知几番试探下来,现此女虽不爱多言,但是进退有度,雍容大气,倒不像是从未参加过社交场合的内门女子。
太子话虽说的糙了些,不过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显郡王娶了这么一个郡王妃,确实很有福气。
出生世家,身份贵重,言谈大气,容貌倾城,这么多优点能合在一个人身上,若不是有天大的福气,能让他晏晋丘得了去?
更何况不少人都知道皇上原本的打算,特意赐婚做媒给人找了一个无盐女,哪知道传言不实,那义安候府嫡女确实是因为身体弱才不出府门,而不是因为相貌问题。
似乎这些年也有人说过义安候府的嫡女相貌不俗,只是因为身体不适才不出现在社交场合。可他们偏偏没有多少人相信,只觉得这些话是义安候府传出来维护他们家姑娘脸面的。
到了今天,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少数服从多数也不一定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