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没辙了,又急又怕,四肢被缚,口鼻被堵,只能出低声的呜咽。刀尖又一次抵在了宝贝上,他浑身一紧,泪水汹涌地流了下来。
刀子一用力,他握紧了双拳,在喉咙里嘶吼了一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依然躺在床上,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宝贝还在不在。
“小金子!”
打斗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头昏脑涨,脑子像隔了一层膜。有人喊了他一声,他才从另一个世界飘了回来。一眨眼睛,眼罩已经被拿掉了,手脚也被解开了,裤子也被拉了上来。他低头一看,那一团东西还在,顿时喜极而泣,放声痛哭起来。
“小金子!”
姐姐又喊了一声,小金子的眼睛才有了焦距。他扑到姐姐怀里哭个不停。陆勋制服了那几个太监,用刀指着他们,厉声说道:“都没有亲人签卖身契,你们就敢给这个孩子净身,谁给你们的胆子?”
太监们哭着说:“是丞相府的送过来的,奴才也不敢多问…”
陆勋气得要命,心想救小金子要紧,其他的账回头再算。小金子哭得正伤心,陆勋问道:“你还能走吗?”
小金子拼命止住哭声,点了点头。绿绮便扶着弟弟,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车。在回城的路上,小金子才得知自己被救的经过。
原来那天他供出义才堂之后,蔡赟便命楚寒率人前去剿灭。楚寒带着北城的人马打探了两天,方才查到了义才堂的老巢。堂主孙得志闻风跑了,也无暇顾及被扣在柴房当人质的阿龙、阿生兄弟俩。兄弟俩劫后余生,被带到了衙门,吓得瑟瑟抖,楚寒便冷嘲热讽:“我很好奇,你们就这么点儿胆量,怎么敢去丞相府偷东西?”
没想到阿龙声调突然高了起来:“原来是去丞相府偷东西的人出卖了我们!好啊,小金子,亏得我们还把你当兄弟!”
陆勋早就拜托楚寒帮忙找绿绮的弟弟,所以一听“小金子”三个字,楚寒登时激动起来:“你们认识小金子?”
“怎么不认识?我俩就因为他,才被孙老大关了起来。谁知他如此不讲义气,不管我们死活,真是气死我了!”
楚寒也没空看他们受审了,一溜烟地跑回丞相府,询问小金子的下落。蔡赟正在练字,不咸不淡地说:“他招供以后,我就放他一条生路了,这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就让他长个教训。不过下次再偷,老夫绝不轻饶!”
楚寒当然知道蔡赟狡猾,他自知在蔡府探不出口风来,便跑去安庆侯府找陆勋商量。让他意外的是,梁翊也在那里,几天不见,他又憔悴了几分。他将蔡赟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他们,梁翊冥思苦想,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禄喜跟我说过,宫里有几位干粗活的公公,他们都是在蔡府犯了错,才被弄成太监,来宫里做苦力的!”
“不会吧?蔡丞相真的会这么狠毒?”楚寒难以置信地问道。
陆勋冷峻地穿上披风,说道:“蔡赟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事不宜迟,我先去趟厂房,说不定小金子就在那里!楚寒,你就别去了,以免蔡赟怀疑你。”
楚寒听话地点点头,梁翊刚往前迈了一步,便被陆勋给喝住了:“你去凑什么热闹?今晚不值夜了?”
陆勋虽语气严厉,但眼神却很温暖,梁翊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他转过身去,冲着柱子狠狠砸了一拳。
那个晚上,梁翊魂不守舍,心像被掏空了一块,他做了种种最坏的设想,一度痛苦到不能自已。赵佑真难得骂了他一通,他也毫不在意。换班之后,他谨慎地来到侯府,又想看到弟弟,心里又有几分惧怕。
他忐忑地走向陆勋住的守仁轩,院里灯火通明,传来隐隐人声。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推开了门。
小金子本来靠在姐姐怀里打盹,听到梁翊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来。他一见梁翊,兴奋地站了起来,嘴一张一合,喉咙出呀呀之声,似乎是在叫“梁大哥”。
看起来,除了皮外伤,其他的都还好。
幸好要饿几天才能净身,幸好他没事。
梁翊的心“咚”地沉了下去,他无力地撑住了椅子,差点儿摔倒在地。小金子见状,急忙跑来扶他。却不想,梁翊突然飞起一脚,正中他腹部。小金子毫无防备,顷刻被踹出一丈远。他捂着肚子,吐了一大口血。
“你还有脸回来!”梁翊突然暴怒,红着眼睛,似怒到极致,又似失望透顶。
小金子躺在地上,疑心自己在做梦,绿绮和陆勋也被梁翊吓懵了。绿绮到底是心疼弟弟,刚要扶起他来,却听梁翊怒吼道:“不许扶他!”